了马车,陪着丈夫一起往前走。
草原上一马平川,并没有所谓的道路,车队沿着车辙印迹行进,这是前面车队留下的“道路”。这时候,只见前方路旁坐落着一顶帐篷,有七八个突厥的男女老少,正围着帐篷一边走一边痛哭流涕。这些突厥人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雪亮的弯刀,他们每绕帐篷一圈,就往自己的脸上划一刀,刀口渗出的鲜血夹杂着泪水,一起往下流淌,看上去十分瘆人。
车队停了下来。刘若兰紧紧地攥住丈夫的一条胳膊,吓得娇躯颤抖,惊恐地:“夫君,他们在干啥呢?”宋金刚虽然没有来过突厥,但听说过突厥人的这种风俗,便解释道:“他们是在祭奠自己的亲人。他们的亲人死了,尸体就停放在帐篷里,亲属们围着帐篷边走边哭,每走一圈就要往自己脸上划一刀,一共划七刀才算完事呢。”
突厥人性情野蛮凶残,以战死为荣,病死为耻。突厥人死后,要杀死一匹马,然后将尸体和马尸一起焚烧,骨灰埋入地下,插上一块木牌作为标记。这个人生前杀死过一个人,就在墓地上放一块石头,石上刻画死者画像,以及参与的战斗场景。石头越多,说明他生前杀的人就越多。
车队继续前行,离那顶帐篷越来越远了,刘若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两次,脸上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厌恶表情。宋金刚一路上无事,便给妻子讲起了突厥人的历史。
据说,突厥人的祖先为匈奴的一支,世代居于西海(今青海湖)一带,后被邻国所灭,族中男女老少皆被杀死,只剩下一男孩,年方十岁,士兵因其小,不忍杀之,乃刖足断臂,也就是砍掉双脚和两臂,将他弃于草泽之中。有一母狼,每日衔肉来喂男孩,男孩才没有被饿死。等男孩长大,与母狼交合,狼就有了身孕。后来,邻国国王听说男孩尚在,便遣使来杀男孩,使者见狼在一旁,也要杀狼,狼惊慌逃走,逃到高昌国西北的一座山上。山上有一洞穴,狼在洞穴中生下十男。十男长大后,娶妻生子,各为一姓,其中一姓阿史那氏,最为贤良,遂被推荐为君长。族人在牙门建狼头纛,以示不忘其本。
后来,阿史那氏率五百户归附柔然,为其锻铁奴,迁居于金山(今阿尔泰山)南麓,因金山形似作战时的头盔“兜鍪”,俗称“兜鍪”为突厥,他们就以突厥为族号。
阿史那氏最初只有数百户,后经数代繁衍、扩张,突厥部落发展到数万人。公元552年,突厥大败柔然,灭其国,就以漠北为中心,在鄂尔浑河流域建立起突厥奴隶制政权。突厥最强盛时,疆域东至辽海(今辽河上游),西濒里海,北至北海(今贝加尔湖),南临阿姆河南,也就是整个蒙古高原、新强、中亚地区都在其版图之内。“可汗”为最高首领,其子弟称“特勒”,将领称“设”,分辖地为“突利”(东部),“达头”(西部),可汗廷帐在东、西两部之间鄂尔浑河上游一带。
公元583年,突厥汗国分裂为东部突厥、西部突厥两部分,其中东部突厥可汗汗室为原统一突厥可汗正支嫡系之后,故东部突厥仍然经常被直呼为“突厥”。
隋朝末年,隋炀帝杨广的残暴征敛导致农民大起义爆发,内乱、分裂严重削弱了华夏,而突厥则因内部统一而转向强大,东起契丹、室韦,西尽吐谷浑、高昌诸国,都降附于突厥。突厥控弦之士多达百余万,达到了“戎狄炽强,古未有也”的空前强盛程度。
车队在草原上行进了二十余日,沿途的穹庐毡帐越来越多了。山坡上,河流旁,到处可见星星点点的白色毡帐,它们在绿色牧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看来,他们离突厥汗国的心脏―—汗庭越来越近了。
突厥的汗庭在都斤山(今杭爱山)、娑棱水(今色楞格河)的上游及其支流额根河(今鄂尔浑河)、独洛水(今土拉河)流域的辽阔草原上。作为帝国的中心,突厥汗庭依山傍水,地高气爽,有着水草丰美的辽阔牧场。
这日午后,宋金刚和刘若兰像前几日一样,跟着马车步行,两人边走边闲聊。此刻,左前方的一片牧场上,有一群马儿在草原上奔驰,有几个突厥人骑着马,手拿套马杆,正在追赶着马群。
刘若兰手搭凉棚,眯着眼瞅了一会儿,突然用手一指道:“夫君,你看,那个人好像是我哥哥。”宋金刚一听,抬头远眺:“哪一个?”
“就是离咱们最近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