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哥,小妹就是死,也没有……丢失……汉家女子的……尊严……”刘若兰的气息渐弱,终于闭上了眼睛。
宋金刚抱着刘若兰失声痛哭。哭了好一阵子,他才擦去眼泪,抬起头来,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向彩楼上望去。
始毕脸色铁青地站在彩楼的边沿,目光狠戾地盯着下面。须臾,他转过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现场的突厥人慢慢地散了。营地里的侍卫闻讯赶来,几个人将尸体抬上马车,运回营地,打造棺木装殓,然后摆设灵堂祭奠。
三日后,大伙儿在营地附近找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坡地,将刘若兰埋葬了。原上草露新陇地,头白鸳鸯失伴飞。宋金刚在墓前焚香祭拜,边哭边说:“若兰,为夫无能,让你永远地留在了草原。愿你像一朵洁白的兰花,在这草原上永开不败……”
宋金刚为妻子做完头七后,从墓地回来,立即吩咐手下的亲兵们收拾行囊。他从帐篷里搬出一副马鞍,放在马背上,低头扣系着马腹部位的皮带。刘武周从外面回来,一见他们正在忙活,连忙上前道:“宋王,你这是干啥?”宋金刚头也不抬地:“离开这儿,回中原。”
“为什么?”
“若兰被突厥人害了,我要回家乡拉起一支队伍,为她报仇!”
刘武周向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傻呀?大白天走,被突厥人发现了,你还走得了吗?”宋金刚听了,没有吱声。
“我也不想呆在这儿了,打算回马邑。”刘武周道,“这样,今晚二更天,咱们一起走。”
宋金刚一听,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点了点头。
当晚二更之后,刘武周和宋金刚带着几十名亲兵,牵着马离开了营地。他们来到开阔之地,踏蹬上马,策马狂奔,一路往南急驰而去。
天亮后,他们已经驰出了七八十里地。大伙儿下马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将马牵到河边饮水吃草。接着,众人重新上马。至午后,他们已经离开汗庭一百五六十里了,正当刘武周为逃脱突厥人的魔掌而暗自庆幸之时,倏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
刘武周扭头一瞅,身后出现了数百名骑兵。他吓得惊叫:“不好,突厥人追来了,快跑!”说罢拼命地挥鞭打马,领着一众手下玩命地逃窜。
然而,突厥人的马速更快,双方距离越拉越近。终于,突厥的铁骑奔驰到前面去了,然后掉头将他们拦截下来。领头的是一名裴罗,裴罗是突厥高官,相当于总督。裴罗勒停胯下神驹,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刘武周和宋金刚双双被抓回了突厥汗庭。始毕认定他俩是叛逃,下令将两人腰斩。
监斩官就是那个叶护。刘武周和宋金刚五花大绑地被押到了刑场,周围布满了手持兵器的突厥士兵。铅云低垂,北风呜咽,天地之间一片萧杀之气。刑场上摆放着一台腰斩机。腰斩机是一种像门框一样的机械装置,门框上部位置安放着一只巨大的、熟铁打造的斩斧,用麻绳拉紧固定着。门框的下部有一道凹槽,犯人就躺在凹槽上面。只要将麻绳砍断,数百斤重的铁斧就会沿着两侧的滑槽落下,将犯人一斩两断。
刘武周首先被斩。接着,宋金刚被两名突厥士兵抬着,放到了腰斩机上,他的后腰紧贴着暗槽。在他眼睛上方八九尺高的位置,就是那只锋刃闪着寒光的斩斧。宋金刚心中毫无畏惧,只是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若兰,等等我,为夫来了……”
叶护一挥手,一名士兵挥刀砍断了绳索,巨大的斩斧呼啸着落了下来,将宋金刚拦腰一斩两断。
悲哉,两名隋末起兵造反的好汉就这样死在了突厥人的手上。
晋阳城,李智云暂住的宅院。李智云刚从厅堂里出来,就看见蔡虎和刀疤脸从大外门走了进来。刀疤脸一看见他,便叫道:“楚王,秦王明晚要召开祝捷大会,听说还叫人排了一出戏,叫,叫啥……”
“秦王破阵乐。”蔡虎道。
“对,对,就是秦王破阵乐。”刀疤脸道,“明晚要在祝捷大会上演出哩。”
“秦王破阵乐?”李智云默念一遍,道,“好看吗?”
蔡虎点头道:“我去看了排练,挺不错的。”李智云想了想,道:“那有啥?咱们也排练一出,就叫‘楚王大刀曲’。”
“这事可不像说说那么简单,”刀疤脸道,“得先找到会写曲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