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长葛大爷的死亡时间正好是今日凌晨五点整,就像他说的,他已经等不及再见我爹一面了。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在病魔面前终将会被打败。我只觉得头沉沉的昏昏的,难道我又做梦了,醒过来了的我趴在床尾,长葛大爷还躺在病床上,身体已经亮了,正常人的胸口起伏动作也没有了。
我这才赶紧跑到了护士站,叫医生们过来抢救,我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尽管我还是希望医务工作者可以把长葛大爷再挽救回来,可这一切都是奢望,他真的离开了,抢救不回来。我努力回想整理了一下,在梦中与长葛大爷的对话,我知道,那绝对不仅仅是梦中的几句无意之言,至少‘24’这个数字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幸好,我来的时候长葛大爷还在抢救,也算是见了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也是有个自己人守在身边。等我爹还有我娘他们俩赶到的时候,都已经是上午七点多了,此时长葛大爷的遗体已经被医院安排灵车往家里送了。
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人要是死在了外边而不是家里,那是不能进屋子的。于是,我就和爹娘回了老家,在长葛大爷家屋外的坝子上支起了个棚子,这样一个简易的灵堂算是搭起来了,在看我娘,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不能在外边操持丧事了。
尽管我国已经在全国各地推广施行火葬好几十年了,但是,在我们这快山高皇帝远的落后乡村,却没有受到火葬的影响,哪怕县城里已经有了火葬殡仪馆,但依旧不影响我们村里的人对逝去之人土葬。毕竟,我们村这里人很少,山地和洼地又很多,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板结化的荒土,再加上穷山恶水出刁民,民政部门不太敢管我们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我家人还有长葛大爷的几个亲戚一合计,还是决定把他土葬。
要说殡葬习俗,那么落后的村落可比繁华的城市复杂繁琐得多了。栓子去世那次,他的遗体就被拉回了镇子里的一个纪念堂,在那里陈尸了三天三夜,供亲朋好友瞻仰死者。随后,就直接拉到我们县的殡仪馆里火化了。也幸亏,栓子他们全家早就搬离老家了,要是在村子里这么个搞法,非得被同村里的人戳着脊梁骨骂。
因为,长葛大爷是在县城的医院病故的,如果他死在了老家,那么在去世前就该给他置办寿衣,布置灵堂了。
要说农村的白事,那可有讲究了,在人将死或刚死的时候,赶紧给他穿好寿衣。接着,就要把门还有窗子全都打开,老家人的说法是要让亡者不甘的丧气还有晦气全都放走。死者的几个近亲,则要打着哭丧棒,蹲在门口在外边呼唤死者的名字,后面得加带上“回来吧,你快回来……”这就是,我们村丧事最重要的一环“叫魂”。
人死在家里,还是死在外边,那治丧的方式也不相同。如果死在了家里,那就在房子的大厅里陈尸七天七夜就可以安排出殡了;但要是死在了家外边,那就叫客死异乡,需要在屋子外边,也就是大院子里面安排灵堂也是等个七天七夜,才能出殡。
在给死者守灵的这段时间里,要供桌上点一根粗粗的白色蜡烛,这可不是一般的蜡烛,耐烧得很呢!只要不灭,烧上个七天七夜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人家说这是长明灯,死者的头七到来前是不能灭的,要是灭了,亡者的灵魂就回不了家,要不就是到了阴界受欺负。在这七天,还要不间断地给死者置办一些纸质的东西,烧给他,烧很多东西,有衣服,有别墅,有汽车,还有纸人全都是给亡者在下面用的。
丧葬纸制品最重要的就是金童玉女,中国的殡葬金童玉女意义非凡,它们要做的就是接引亡者之魂,金童前引路玉女送西方,就是这意思。
从死者咽气开始到入殓结束的期间,严禁家族的子女晚辈嚎哭,到烧倒头纸的时候,才能放开了大哭,同时,在大门前朝着下葬的方向,焚烧纸马纸车,也就意味着送亡者上路迁居到坟地内了。然后,按照男左女右的原则,分别在院门前挂上魂幡,表示该家有人出殡。
待到出殡的前一夜,亡者才能封棺,再有死者的至亲敲死棺材钉。出殡之时,需要由孝子贤孙按照照片、灵牌、哭丧棒的顺序依次排列,全程都有超度的道士诵经陪着,至于为什么道士要来横插一杠,那是因为,我们村周边的几个村的老一辈人全都信奉道教。
等到出殡完成后的第三日,第七日,第十四日,第二十一日,第二十八日,第三十五日,第四十二日,第四十九日,也就是死者亡故后的七个七日,后才算头七祭拜日完。以后再要祭拜,只需要按照周年祭拜即可。
这一套很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