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伴之下,却是有了几分亲故之情,他言道。
“平州军律,从奴杀贼五人,可获万钱,与主人定议,即可自赎为民。”
“而今平州军旅或动,五郎有意自赎否?”
金五郎闻言色动,自他父亲被异斯夫在国原以谋议降陈之罪诛杀,他已做了四年的奴人,换了三任主人。
这秦牧无疑待他最好,然而,他一个贵人的后裔,又怎会甘心永生为奴呢。
他跪地叩首,泣涕言道。
“阿郎厚恩,五郎唯万死以报。”
秦牧将他扶起,他于世上早无亲人,且自觉与这金五郎颇有缘,便道。
“五郎无亲故,若复自由之身,可从我秦姓,做我之兄弟也。”
金五郎哭泣不能止,哽咽道。
“我只一奴耳,阿郎何以垂爱若此。”
,!
秦牧闻言,也是动容垂泪,道。
“若非陈国天子,我亦淮上一奴仆耳,安得作主人也?”
正在此时,有人一掌拍在秦牧肩头。
秦牧回首,只见是幢主冯慎,只听他道。
“好男儿,何故垂泪?”
“周将军稍后便至,与你家奴着甲列阵,勿令国中将军轻我辽东之士。”
秦牧终于反应过来,应了声遵命,便拉起金五郎往营中着甲去了。
————
不多时,釜山义士营中的军士俱已集结完毕。
樊毅被釜山营的临时军主、章昭达之子、现任巨济侯国相的章大宝引着,慢慢从军阵的前排走过。
他仔细打量着这些军士的神色、装备,乃至于他们的从奴,这是他分辨一支军队战力的办法。
他有时会同军士讲话,有时会拍拍兵士的衣甲,有时会拿过兵卒手中的装备验看。
这支“义军”成色不错。
樊毅在心头暗道了声。
忽而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其身边却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奴仆,那奴仆神采与旁人大异。
心道有趣之下,他命那小奴将弓弩取下,试射弩矢。
“嗖”、“嗖”、“嗖”
那小奴连发三矢,皆中靶心正中,技惊全场。
樊毅大喜过望,当即便问那小奴主人是否愿意做自己的卫士。
秦牧闻言自然应诺,章大宝亦是不便拦阻。
樊毅览过军旅,携了一兵一奴,便归来营舍,再见周罗睺。
周罗睺正在写着发给徐俭,请他抓紧撤走汉城百姓的急递,是以方才阅军,并未同行。
此间樊毅归舍,他恰好写完,见樊毅身边多出二人,他知晓,平州兵的质量,樊毅已然满意了,他笑道。
“智烈兄前时言,若平州兵堪用,则募二勇士还,何以但募一兵一奴?”
樊毅闻言,指着金五郎笑道。
“守战之事,得一神射之士,可敌勇夫百人,何以其为奴仆便轻视之。”
樊毅让二人出舍,他凑近周罗睺,低声言道。
“我观平州汉儿多配奴人,然奴人亦可用其战心,请仿东宁破流求之例,授我释奴为民之权。”
周罗睺自然知道司马申在流求释奴,进而大破流求国之事,他言道。
“平州与士卒有约,奴欲赎身,当须与主约定。此时释奴,恐失士伍之心。”
“幸而高丽人众,将军可与将士约,战事之后,国家将以二奴替其一奴。”
“至于奴人,将军可因形势而约之。”
樊毅闻言心中愈定。
凡战,能用将士死力,则必能胜矣。
—————
天嘉七年七月。
陈帝陈伯宗遣樊毅将兵入平州,百济、高丽闻之,愈惊惧,恐其谋略泄,于是相约提前举兵。
安东将军周罗睺与平州刺史徐俭,于北新罗故地行坚壁清野之策。
前时,异斯夫败亡后,周罗睺以北新罗近高丽,迁其民数万于国原以南,唯令兵士守坞堡数处,发其从奴牧马于北新罗故地,有马三万余匹。
平州贡马由是丰足,周罗睺因此建精骑兵五千人,士卒皆能汉话。
平州骑士,常越境掠高丽马匹,岁至二三千匹。
时马贩江南,匹八万钱,将士于是皆豪阔,平州众侯国大捕山中蛮夷,发卖众军为奴,二三岁间,蛮夷竟空。
高丽常被骑士侵扰,其边将以南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