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毅今日解籍的这批奴军,俱是做过自由人的,他们知道那东西的可贵。
是以,他们虽未加操练,但受这言语与左右群情一激,亦然成了极有勇气的战士。
夫战,勇气也!
见左右乱兵已至千人,樊毅举斧,大呼道。
“我为诸君先破贼,望诸君从我战!”
“取我马来!”
卫士分开人群,将一毛色乌赤的大马,引至这丘前。
樊毅跨马而上,纵马而走,他唤道。
“众军随我!”
亲卫铁人军先受其命,从而奔之。
这支铁人军的士卒,俱是来自于那支参与了合肥大战的岭南铁人军。
他们本隶属中军序列,负责宿卫建康,眼下这二百人的队伍,俱是陈伯宗亲嘱旨意,从原本二千余人的队伍中拣选而出的精锐。
他们尽皆全身铁铠,而原本装备的重锤,入平州后,则被樊毅换做了更有声势的大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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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兵多轻甲,一斧挥去,便即断为两截,用之战阵,骇人非常。
铁人军既发动,奴人军亦是在后景从。
他们身披较轻便的皮甲,手持枪、矛、刀、棍。
他们是奴人中的稍精壮者,都曾有过值得怀念的过往。
他们虽没受过战阵操练,甚至连枪矛也舞得凌乱。
但。
他们渴望着翻身。
他们渴望着做自己的主人。
他们不怕死。
他们追在铁人军后,瞠目大叫着,活似一尊尊凶神。
战阵之前。
樊毅一马当先,已然冲入高丽兵中。
这群进攻东城的高丽奇兵,身无坚甲,仓促之间,更是没能立起军阵。
“喝啊!”
樊毅一声大喝,巨斧挥出,已将高丽阵侧的一位队主,拦腰劈做了两截。
血洒满地。
左右预备结阵的高丽兵,慌乱难止。
“碰。”
樊毅身下大马一动,避过左面刺来的枪矛,他手中大斧的斧背,此刻已然将右面一个兵卒的头脑砸碎。
只见红白之物,飞溅盈野。
极骇人。
“杀!”
不少头脑发热的奴人军士卒,已然越过身披铁甲,行动迟缓的铁人军,冲到了高丽阵前。
这一刻,他们才是真正的铁人。
精神上。
无坚不摧的。
铁人。
赤日临野。
声浪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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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嘉七年八月三十日。
高丽大对卢高纥攻国原,使大军猛攻西、北,诱陈军,又遣奇兵攻东面。
至午时,高丽兵登东墙,国原将破。
将军樊毅,聚众军奴属于中城,解奴籍三千人,发给甲兵。
前时,樊毅已与众军相约,若国原不守,则解奴为兵,战后朝廷以二奴交易。
是时极危急,故樊毅解奴,众军无怨言。
樊毅于是领奴军出东门,自领卫士铁人二百为前锋,身纵匹马先冲敌阵。
高丽慌乱,结阵未成,樊毅持斧,斩碎二人,情极惊骇,高丽兵恐惧难止。
奴人军士气如虹,于野驰走,有若下山之虎。
高丽兵为之夺气,频将溃散,高丽将不能止。
铁人军又至阵,持斧斩人碎首如樊毅,高丽兵惊惧御之,不能伤其铁甲。
于是惊惧极甚,一刻之中,四千兵众尽崩溃。
守城官兵得此激励,皆拼死战,墙上高丽兵越墙投地死者以百数,余众三百人皆被斩。
未时。
樊毅追败军至北城,高纥望见东面烟尘起,又见已兵溃散至,以为陈人援军至,急令众军退还营寨。
城北高丽军亦见陈军追溃军,甚惊惧,弃木幔数十架而走。
北城之军于是开城门反击,杀伤亦甚众,高丽军殿后而溃者数千人。
至日暮,高丽众军独攻西城者全军还,攻北城之军万人,回营才得五千人,攻东城者五千人,更只数百人归营。
是日,将军樊毅点战绩,全军共获高丽兵首四千七百余级,至于高丽溃兵亡入山谷者,不可计数。
时国原与高丽兵数交战,士卒死伤亦重,除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