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通红,脸上的肌肉抽搐个不停,断断续续道:
“那,那是……”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咬紧牙关闷声道:
“那是半只鸟!”
一阵秋风吹来,冰凉入骨。
院中,陷入死寂。
……
宁呈默默地将雕像搬到墙角,避开众人视线。
经他之手的雕像能让此世的人看到幻像?为什么?
不论怎样,现在不是纠结原因的时候。
既然雕像能影响到木匠们,那应该也能吓到太平郡主,这也许就是他们活命的机会!
他从地上捡起刻刀,开始着手雕刻第三首的面容。
可经过这么一打岔,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看着只有脸,没有五官的第三首,他握着刻刀的手迟迟抬不起来。
只能原地一动不动的发呆。
过了许久。
从墙外传来的尖细嗓音打破了宁呈的沉思。
“时辰已到,拿上你们的雕像,跟咱来!”
他转身一看。
来人正是王执事,他带着两列黑甲士兵,站在院门外,士兵的刀锋已然出鞘,在夜色下闪着寒光。
而雕像的第三首,依旧无面。
一众木匠愁眉苦脸的跟在王执事身后。
两侧是随行的黑甲士兵,手持钢刀,他们的存在,彻底断绝了宁呈半路逃走的计划。
啪!
走在前边的赵坤只是动了下脖子,就被身旁的黑甲士兵用刀面狠狠地抽在脸上。
“看什么看,是不是想逃?”
赵坤的半边脸一下子肿得老高,他放下雕像,单手捂脸,另一只手耷拉着举不起来。
他连连欠腰道:“我哪敢逃啊,爷你错怪我了。”
“哦,我的错?”
赵坤赔着笑,把口中的碎牙小心翼翼的吞咽下去,然后连连道歉:“我这破嘴真不会说话,我的错,我的错。”
“哈哈哈!”
一众黑甲士兵放肆大笑起来。
看到这一幕。
宁呈心有不平,他灵光一闪,开口惊呼道:“糟糕!我忘记雕刻木雕的第三张脸了。”
士兵们的视线立刻聚集在他怀中的雕像上。
宁呈满是期待的等着他们躺在地上抽搐。
可他等了许久,只听到一句:“好怪的雕像。”
他的脸色一沉,暗道可惜。
雕像的怪异,影响不到这些士兵。
为什么?
这些士兵与木匠们有什么不同……
宁呈皱着眉头沉吟。
他竭力挖掘身体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的信息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
开灵修行的修士,他们体质强大,掌握神异法术,可以避开低级邪祟的影响。
他的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但随后又黯然叹息。
木匠全是凡人。
太平府的黑甲士兵,皆为修士。
而太平郡主本人,也是修士……
糟糕!
客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尽头,青砖琉璃瓦,院门上的金钉熠熠发辉。
前方带路的王执事突然开口:“一会进入客院,你们记得谨言慎行,贵人们可没兴趣听你们这些贱民的话。”
宁呈看到其他木匠并不恼火,而是满脸的理所当然。
这个世界的阶级观念还真是深入人心。
王执事又道:“假如你们当中的某人因为一时好运,做出来的雕像得到贵人的认可,你们应该清楚到时候该说什么吧?”
宁呈眉头挑动。
感谢雍州萧家治理有方,感谢太平郡主给我这次机会,感谢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
呵,保下小命,还得发表获奖感言。
老李头年岁已大,人老成精,自然清楚王执事这番话的意思:“晓得晓得,我们只是雕刻木头的工匠,雕刻思路是王大人亲口指导的。”
王执事开心的笑了,苍白的面皮层层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