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体是几乎透明的形态,没有任何表情。
即使透明,干涸的灵魂却也出现了不同的颜色倾向。
或纯洁的蓝,或暗哑的棕,或愤怒的红……
那些是他们临死前最后一丝残留在灵魂中的杂念。
琴声悠悠,指引着他们从自己的身体里脱离,犹如万鬼从地狱攀爬而来。
铮然,琴声变调,不论是蓝色或是白色的灵魂体,都不约而同逐渐变红,变深,在夜间旷野中发出一阵阵低哑的嘶鸣。
秃鹫“扑簌簌”振翅逃离,阴煞之气连食腐肉的动物都胆颤。
戾气越重,存在感越强。
这回连在一旁收尸的军中杂役都察觉到了异常,夜晚风声很大,从山谷而来,带着狰狞的嘶吼声,咆哮着钻入骨髓,穿刺而过。
“怎么回事?有什么东西要来了?”众人纷纷驻足,望着远处不甚清晰的山坳。
身经百战的老杂役赶忙收拾好自己,拔腿就跑,“别看了别看了,快回营地!”
“啊——”
话音方落,一声惨叫撕破夜空静逸。
“谁?!王大刚?!”一人循声望去,只见他口中的王大刚已经摔倒于地,伸长手臂向上挥舞求救。
“救命——救救我,求……”声音越来越弱。
那人赶忙举着铁锹往王大刚的方向跑去,入眼只见王大刚脱力垂下头来,身上的甲胄还穿得好好的,也看不见明显伤痕。
“喂,你没事吧?”
“咔咔,咔咔”
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又似呼吸时不太严密的甲胄互相摩擦。
手中火把举高,来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凑前试图将手指放在王大刚鼻前查探鼻息。
猛然!
王大刚仰起头来,正好与来人四目相对!准确的说,他虽然睁开了眼,但眼珠子已经翻到了后边去!
撑着火炬微微晃动的光线,男人嘶哑的喊叫声再次响彻夜空。
原本追在男人身后的士兵,被他的喊叫声吓得一个趔趄,原本前进的脚步迅速调转方向,向后逃去。
他看见了。
正好看见了那双诡异的眼睛!
王大刚原先不这样的,他死了!
死了却又诈尸了!
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那个人也……
冷风裹挟着冰锥向脚心贯彻,年老的民夫早就已经撤离,只剩下几位年轻气盛不信邪的杂役。
“快跑……”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遮蔽了星辰,严寒钻入口鼻,咽喉里都是冰渣,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凌迟。
身后有什么东西正抓着他的四肢,浓墨牵制着行动,雾气捂住双眼和口鼻,不但无法发出声音,连呼吸都更加困难。
“铮——”
一道寒芒从天而降!
撕破了漆墨的夜空,犹如一道明月直坠在眼前!
“哈——”
那名杂役终于恢复了呼吸与视觉,身体不受控制跌倒在地。
视线向上,便是一身雪白的修长双腿,狂风凌冽地撕扯着他的衣摆,厚重的大氅也没能遮掩他利落颀长的身姿。
月牙白腰带上绣着几只蓝色小鸟,稍稍修饰了那人的凛冽。
窄腰宽肩之上,便是一头银白长发,在无光的夜里,偷得月华点点余晖全都积蓄于身。
再往上便看不清了,好像有一团迷雾将他面容遮盖。
“没事吧?”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弯腰将杂役拉起。
“谢谢,你是……”
话还没说完,一道罡风从身后掀起,直将他往前推了几步。
苍亦初语气平淡,却又莫名让人臣服:“回城去,今夜别出门了。”
“嗯。”不敢耽搁,那人身体恢复如常,迅速拔腿就往城门跑。
苍亦初没再管他,长剑嗡鸣一声直冲向黑暗,羽子曦贴在苍亦初背后的白色[借力灵符]藏在他银发与白色大氅间,几乎隐没不见。
冰蓝剑意斩断黑夜,携带着星辰直指邪祟。
“你是……柳如烟?!”路缎率先找到了隐没在后的鬼修,一道符箓串联成锁链向对方袭去,“堂堂正派修士,想不到你竟然堕落到了鬼修的地步。”
“你倒是高尚,我人都死了,不修鬼道,难道直接投胎吗?”柳如烟果然是合欢宗的嘴,一样能说会道,一样的犀利。
琴音变调,十指比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