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晗见汲芮芮态度,不言不语,快速收拾了东西。近日,连苍亦初的搬运都是他在抬,而尉迟隐……
他的尸身一直由商牟在管理,木晗从不插手,但他也不离开。
远远看着玄岚宗的人将尉迟隐衣服穿戴整齐,封锁住流血的伤口,再看不出颓然,当真犹如熟睡一般。
商牟是尉迟隐的宗内好友,他说,他会想尽办法将他完完整整带回家。
木晗只站在旁边,似是不愿接受现实,不提尉迟隐的事,却也不曾离开。
这一个月来各人皆被冲散,而他一路紧紧护送,随汲芮芮决定来去。
俨然一副失了魂的木讷模样。
合欢宗大师兄,从前如何放浪形骸风度翩翩,如今却胆怯地,连一个人的离去都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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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隐说,如若苍亦初需要做什么事,只要他做,全世界都会配合。
原只当这是小师弟的盲目崇拜,但他们一路,带着一死一伤由中东赶往北苍,竟然出人意料得顺利。
木晗都不敢想,是不是尉迟隐即使死后,也在袒护着自己的师兄。
几次路过魔族聚集地,差点要被发现,最终都因为各种事情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这一路,简直如有神助一般地畅通。
察觉到这一点的木晗,心口更加绞痛。
西岐,东璃,南溟,或多或少皆被魔族统治,整个修仙界仿佛进入至暗时刻。
唯有北苍尚且留有一方净土。
但北苍物资匮乏,人口伶仃,本身就不受待见。
大雪瓢泼,几人身上裹着厚实的大氅仍觉寒冷刺骨。
“别嫌弃啊,我家就是这样的,常年凛冬,风雪是唯一的景色。”
琼芳见汲芮芮一个火灵根的修士都冻得瑟瑟发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越是苦寒之地,越是住着能人异士。”汲芮芮小脸被冻得通红,认真道。
“嗯……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啦。”琼芳很快在一处相对避风的小坡下,建了个小型冰堡,半圆的小堡垒里还能生火取暖。
汲芮芮往手心里呼出一口热气,搓了搓,又小心试了试苍亦初脸颊的温度,护着他,为他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
“幸好遇见了你,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要去找谁好。”
商牟也道:“昊云仙尊和渡生门的长老们都说没办法,他们对于治病或许有心得,却对如何破解这血枷却完全没有头绪。”
汲芮芮:“对呀,所以我们本来打算带着苍亦初师兄回去找宸岐仙尊,他见多识广说不定有办法。但是那些魔族总在我们必经的道路上徘徊不去,想方设法都引不开。木晗差点就要冲出去了。”
木晗:“听闻北苍有一座孤堡,堡主是难得一见的神医。但这神医性格古怪,且孤堡难寻,能找到堡垒就已经算是命大了。再遇上神医出世救人,更证明此生命不该绝。”
说着,他又不自觉看向被商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尉迟隐。
琼芳还想说些什么,见他眼神又闭了嘴。
抱着膝盖坐在门边,她一路过来自然也发现了尉迟隐。虽然被保护的很好,到底没了生息。可他们沿途疲惫已经没有空去伤悲了。
压抑着的苦涩萦绕着几人无法消散,其实她也不确定她爹能不能帮上忙,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啊?”汲芮芮试图转移话题。
琼芳道:“没什么啊,从小我爹就去闭关了,他也不管我,北苍茫茫雪原何其无聊,我就趁他闭关出门见见世面罢了。以前我成天待在冰天雪地里,面对的都是些大雕、狼群、雪山、冰原,日复一日哪有外面好玩。”
“上次秘境一别,你回过家吗?”
“没有诶,不过之前,我放在我爹修炼的洞窟口的符咒都没有反应,说明我爹果然一闭关就闭了十几年。说起来,我现在差不多都要忘记我爹长啥样了。”
“那我们……”
“放心吧,我既然会带你们来,其实一个月前就已经传来动静,他现在肯定在四处找我。”琼芳顿了顿,道:“不过十几年没见,鬼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
“十几年,观你年岁,应当也不大吧?怎么确定你爹能帮得上忙?”木晗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一在乎的就是对方究竟有没有用。遂抱着胳膊一脸怀疑。
琼芳:“那是你们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可是就连托月阁也忍不住时常夸赞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