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溶洞中,云兴言正躺在由枯草铺就的简易床垫上,衣衫脏乱,完全失去了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眼睑微合,瞥着上方正扶着他的后脖颈给他喂水的男人。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明明就快得手。”
羽子曦默不发声,喉结微动,就是没吐出一个字。
他当时能不阻止嘛,云兴言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给尉迟隐报仇,连自身安危都不顾。
揪住了春就死命纠缠,哪里还清楚自己已经身染剧毒,千疮百孔。
当然了春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败俱伤,但是云兴言必须停手了,否则受毒性侵蚀,立马就要爆体而亡。
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挺身向前与魔族了春同归于尽,但是羽子曦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寻死。
“先前承受过阁下诸多照顾,云某感激不尽,但是对于这件事,请你不要再插手。”
“我们玄岚宗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放任杀死自己同门的魔族继续为非作歹,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你们凌雾宫明哲保身,不必太过牵连,自可与我保持距离,我也不需要你们帮忙。”
一贯的涵养使云兴言说不出什么太绝情的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强调那些私仇,将两人宗门身份区分开。
就魔族那睚眦必报的做事风格,从前本就与玄岚宗交恶了,再让他们知晓玄岚宗与凌雾宫关系密切,肯定又要窃时肆暴。
趁现在尚未听到被针对的消息,及时收手保持距离最好。
羽子曦却淡淡吐出一口浊气,摇摇头。原以为他要对云兴言的态度表示不认可,却发现他手握云兴言的臂弯,将其抬到眼前。
云兴言不解,但也凝眸细看。
才发现自己受了毒害的那块紫色血肉,竟然在悄悄自我净化!
“这是……?”
连云兴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这等奇功。
原先被了春的剧毒染上的腐肉,竟然全都慢慢净化愈合,重生回了原本的肤色。
“这怎么可能?!”
他们能够看出来,完全是因为这非同凡响的愈合速度太过惊骇。
云兴言自知自己身体比其他修士更加强健。修为高,所以痊愈的速度也更快,但没想到能快到这种地步。
眨眼间,整片黑紫色的腐肉竟然慢慢转好,几乎寻不见先前的窘迫。
难道愈合速度还跟人的情绪挂钩吗?此时他的身心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亢奋,和崩溃。
“我的血……难道我的血能解毒?”云兴言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啊,师尊从未跟我提及。”
羽子曦更给不了他答案。
云兴言心中有无数个念头闪过,撑着身子就要爬起来,又被羽子曦按下去。
云兴言嗔道:“让我试试。”
羽子曦摇头。
“干躺着又能如何?不如让我取些血液,喂给同样中毒的修士,是不是真的能解毒。”
羽子曦还是摇头不支持。
“那你要如何?……”
话还没说完,云兴言第一次见到羽子曦开口:“休息。”
比起世间千万人的安危,显然云兴言的健康更重要。
羽子曦其实没错,云兴言经历了差点暴体的风险,此时并不算完好,整个人不管愈合速度是快是慢,消耗的都是自己的精力,都需要休息。
看他此时累得躺在蒲团之上,都到了任由羽子曦给他喂水的地步,哪里还有力气去帮助别人,或者去探索真相。
云兴言见羽子曦的神情,隐约看出了点偏执。暗暗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羽子曦的性格比云兴言自己还要更加沉稳许多,一路以来尚且身有余力,云兴言暂时拗不过他。
只好作罢,待明日再说。
甫一躺下,便又累得失去意识。
明明他不再挣扎,也准备好好养伤势,以备再次找魔族算账。
但云兴言的身体却还是不听使唤地越来越滚烫,等到羽子曦再摸向他额头时,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
整个身体就跟开水沸腾了一样,冒着腾腾的热气。整张脸和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通红一片,好似被烤熟的模样。
“言!”
羽子曦焦急之下再次喊了一声。
云兴言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连难受都没有。
他忽然意识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