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边冷不丁冒出来的玩意儿,苏淼吓得直骂娘,也顾不上脚下有没有机关了,踉跄着倒退几步。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衣清泽抢身过来扶住人,急声追问。
“那么大个邪祟你没看到?”
“什么邪祟,在哪里?”
长这么大眼睛喘气用的吧!
苏淼嫌弃一句,强忍着不适再次抬头向前看去……
哎?那脏玩意儿不见了?
穿长袍,戴高帽,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俩邪祟,怎么就没了?!
有大问题。
苏淼试探着走上几步,脚下又传来地砖微动的感觉。
那邪祟又来了!
苏淼忙掐了临字诀,身心稳固,不动如山,心里的恐慌驱散干净,这才定睛仔细观瞧……
紧贴苏淼不到三尺站着俩“脏玩意儿”。
一个身形瘦长白衣白帽,高帽上写“一见生财”,往下一张白脸,尺长的猩红舌头耷拉到胸口,活脱脱一吊死鬼。
另一个身形矮胖黑衣黑帽,帽上写“天下太平”,一张黑脸如炭灰,肚皮鼓胀如河豚,好似…淹死鬼?
嘶,阴司鬼差,七爷谢必安,八爷范无咎?!
有传说,这哥俩本是世交,又同在县衙当差,亲如手足兄弟。
某日,二人应了差事,押解一名被流放的犯人,因走的匆忙,忘记带判决文书,范无咎便请谢必安回去取,自己则在南台桥等候。
怎料,谢必安前脚刚走,天降暴雨。
雨势急骤,范无咎便和犯人躲于桥洞下避雨。
不消多时,河水暴涨,范无咎身材矮小危在旦夕,犯人劝其离开保命要紧,范无咎不想毁诺失约伤了兄弟情义,坚持要等谢必安回来。
待谢必安拿了文书回来,发现范无咎已淹死在桥下,痛不欲生,自缢于桥柱。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阴司老爷感念二人信义深重,封其做了勾魂使者,专司勾魂夺魄,人称七爷八爷。
当然,这只是民间传说,当不得真,然而此时……
二位爷立于左右,中间有高大门洞,黑漆漆阴惨惨,门洞上边三个扭曲鲜红的大字,鬼什么…
好家伙,鬼气森森阴神守门,这是到了鬼门关了?
这回衣清泽终于看着了,白惨惨黑黢黢两只,好吓人!
衣清泽硬着头皮不退半步,手握刀柄挡在前面。
苏淼心说这人好烦,伸手将他扒拉到一边。
“上边仨字写的什么?”
大文盲苏淼没一点不好意思,问的还挺硬气。
“好像是…鬼樊楼。”
鬼樊楼?
据说比前朝的前朝还要早的时候,京师地下沟渠极深广,四通八达,宛如一座地下城,有亡命徒或无家可归者隐匿其中,自名“无忧洞”,又谓之鬼樊楼。
这些恶徒以鬼樊楼为巢穴,专营不法事,常趁着年节,人多眼杂的时候诱拐强抢妇孺。
那些被拐卖的妇孺,被鞭笞调教,甚至打断手脚。
男童训练成乞者或扒手。
女童更加悲惨,样貌好又听话的卖到地上青楼或勾栏瓦舍。
余者留在地下,别以为留下比卖出去幸运,实则更加凄惨,做的同样是皮肉生意,生存环境与地上相比却天差地别。
鬼樊楼就是当时的社会毒瘤,危害公共安定的不稳定因子。
不知,眼前这座“鬼樊楼”里,又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有的没的暂且不管,不是鬼门关就放心了。
苏淼见老哥俩保持一个动作没变过,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冷硬,不像真东西。
将油灯递给衣清泽,想腾出手好好看看,但不想,尸油灯才离得远了些,那“鬼樊楼”的门户就消失了,重新变回光秃秃的墙壁。
一回生二回熟,苏淼也不觉得奇怪,想了想,将尸油灯放在活动的地砖上,果然,黑白无常两位爷再次显出身形。
子母煞的感应就是在这消失的,掳走刘慈的妇人,八成是进了这鬼樊楼。
冒险进去看看?
犹豫片刻,苏淼抬腿迈入漆黑门洞。
门内阴寒潮湿,眼前是一条幽暗的狭窄通道。
油灯拿不走,衣清泽忙吹燃火折子跟上去,逼仄通道内气氛压抑的难受,刻意找点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