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很明白,玉瑶始终讨厌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法折磨她。
可偏偏经过这一百多年的相爱相杀,玉瑶早已不能离开她了,离了苏棠,还有谁会这么尽心尽力伺候她?
玉瑶要吃坚果,苏棠就去黑岐山现摘,为了一把松子,浑身都是被松鼠精刺挠的伤口,鲜血淋漓。可苏棠却能面无表情地去厨房把松子炒了端到她面前,然后云淡风轻地说一句:“吃吧。”
还记得有一次玉瑶心血来潮要去南海钓鱼,南海正值暴风雪龙吸水,玉瑶却不肯听劝,一意孤行。苏棠陪着她在南海最中央钓鱼,最后鱼没掉到,二人却齐刷刷卷入旋涡里,在南海漂了三天才狼狈上岸。
玉瑶要做什么,只有苏棠愿意陪她胡闹。
玉瑶要吃什么,只有苏棠不辞辛苦去做。
玉瑶要玩什么,再危险苏棠也愿意跟着她。
流玉殿的其他仙侍,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说苏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玉瑶仙子就是在故意虐待她,可她从未露出一丝恼意,心甘情愿地为她卖命。
也有人很看不起苏棠,说她不过是玉瑶仙子身边的一条狗而已。玉瑶仙子地位高,三界独一份,殊荣无限。她苏棠不过就是个势利眼的奴才,以为攀上了玉瑶,自己也能跟着吃香喝辣。
这些传言多多少少都传入了苏棠的耳边。
可苏棠从未理会过。
譬如眼下,玉瑶要她亲自去第七镜天的极寒地,苏棠转身便出了流玉殿,捏了朵祥云直奔彩织殿。
彩织殿的织女们见苏棠去而复返,都有些不悦。
负责玉瑶那件云锦玉衣的织女叫彩蝶,彩蝶地低声道:“是不是玉瑶仙子又为难你了?”
苏棠淡笑道:“烦请织女将云锦玉衣交给我。”
彩蝶微微皱眉:“我晌午时便和你说了,那玉衣还差最后一道工序……”
苏棠道:“无妨,你将玉衣交给我。玉瑶仙子珍视这件衣裳,想要我亲自到极寒地看着。”
彩蝶一愣:“可是极寒地极寒,你……你受得住吗?”
苏棠弯起眼道:“无妨的,我有妙招。”
彩蝶见苏棠还是这般淡定,在心底默念了声“智障”,这才转身将云锦玉衣取来,交给了苏棠。
苏棠将衣裳收好,离开了彩织殿,又转道去了天宸仙尊处。
天宸仙尊是个得道的老头儿,最喜欢饮酒和扎毛小动物。仙府的几个小道侍不是刺猬就是穿山甲。
和苏棠相处最好的便是刺猬大枣。
大枣见苏棠来了,乐呵呵地拉过她的手就往里走:“仙尊这几日又喝醉酒了,这几日我们守着炼丹房无事可干,就自己弄了烤肉吃,你也来一起来吃!”
苏棠自是没空吃烤肉的,她跟着大枣进了炼丹房,在炼丹房里取了一小簇三味真火。
大枣听苏棠大概说了前因后果后,一张娃娃脸含怒哼道:“玉瑶可真是过分,整日虐待你。”
苏棠耸耸肩:“伺候主子是我们应尽的本分。”
大枣更怜悯了:“不如你去求玉瑶,让她把你的仙籍交出来,咱们换一个殿修行吧。”
苏棠拍了拍大枣的肩膀:“罢了,我已经习惯了。”
大枣:“……”
大枣还想再说,苏棠已经一溜烟又走远了。
身侧的小甲对大枣叹道:“她真是可怜,我看整个仙界最可怜的就是她。”
大枣道:“谁说不是。谁不知道玉瑶是三界第一难伺候。也就苏棠在拿命在卷,现在好了,卷成了流玉殿的管事,以后更跑不掉了。”
小甲和大枣一边吃着肉,一边啧啧讨论着苏棠的命苦。
他们都是伺候主子的仙侍,是最末等的品阶,在仙界打辛苦工,就为了赚点仙之羽。
仙界的进阶大会一百年一次,若是想晋级,便是用仙之羽来衡量考核。仙之羽越多,晋升的机会就越大。
苏棠都这么卖命伺候玉瑶了,可玉瑶倒好,仙之羽总是吝啬给她,小气得很!
在上二阶的上仙仙尊们的眼中,玉瑶是三界第一美人。可在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三阶奴才眼里,那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麻烦。
“上次天泽和玉瑶在半夜发癫,非要去二十八镜天看夜鹿。结果玉瑶带着的钗环太闪耀,闪得夜鹿发狂,结果天泽直接抱着玉瑶走了,让苏棠留下来对付夜鹿,把苏棠撞得满身血,”大枣叹道,“唉,真是可怜。”
小甲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