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钧看向她。
苏棠双眸深深,脸色却莫名悲切。
可她明明在笑着,不是吗?
他眸光微闪,下一秒薄被已经盖在了苏棠的身上,将她裸露的肌肤遮挡得严严实实。
元钧躺在她身边,隔着被子把她抱在怀中,他伸手抚过她的眉眼,轻声说:“好,那就举办生日宴。”
苏棠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笑意直达眼底,已有几分真心。
她蜷缩在元钧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沉沉入睡,可抱住她的元钧却并未入眠,他低头看着她,看着她熟睡的脸颊,心底泛出一阵讥笑。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苏棠的感情就彻底变了味。
也许是当初小神湖下他把她从湖怪嘴中救出来开始;又或者是苏棠递给他那双护膝时;更或者,从他和她第一次灵修的时候。
那一次灵修中,难道真的全都是苏棠的错吗?不,当然不是。他心底一清二楚,在苏棠的灵识纠缠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从她身体里撤离。
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半迁半就,顺势承受了下来。
真是可笑,他是三界之首,堂堂帝神,谁能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可他把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一次两次地做戏,还逼着苏棠对自己负责。
大概是太可笑了,元钧脸上讥讽的笑意愈加加深,他低头看着苏棠,在她额头印下了一个缱绻的吻。
……
翌日一大早,元钧照常出了门。
元钧前脚一走,苏棠身后猛得传来一道术法,朝着她劈天盖地而来。
苏棠闪身躲过,便见玉瑶手中变幻出一把玄冰长剑,对着她步步紧逼。
苏棠运着五行术法抵抗,玉瑶的术法并不精进,一时之间二人竟也能打了个平手。
可玉瑶到底修行了几万年,几十招后,苏棠终是败下阵来,被玉瑶的剑气伤了胳膊,整个人摔倒在地。
玉瑶拿着长剑指着她,一字一句恨声道:“苏棠,你真是好不要脸!”
苏棠低低笑道:“是你技不如人,也能怪我?”
“你——”
玉瑶气得脸色通红,她高举着手中剑就要对苏棠重重刺下去——
可苏棠却闭起了眼。
森冷的剑气停顿在了苏棠脖颈边一寸处,骤然停顿。
长剑落地发出刺耳声,玉瑶双手颤抖,眉目含泪看着苏棠。
玉瑶红着眼道:“我从未想过真的要杀掉你。”
她满脸泪痕,颤声道:“包括在流玉殿时,我发现帝神一直都藏在你的体内的时候。我都没有真的想杀掉你。”
当初在穷荒谷,她带着大批凶兽去解堵她时。
当时的玉瑶,确实短暂地起了杀心。
可也仅仅只是在那一瞬。
更多的,不过是想用那种方式,逼帝神从苏棠的身体里出来,见她一面。
玉瑶说不清自己对苏棠是什么感情。似乎是又嫉妒,又羡慕。
她羡慕她和她的短命夫君能有那样纯粹的爱情,嫉妒她竟然能和帝神产生这样的机缘。
明明她只是一株草而已,明明这么卑贱,和自己的高贵出身相比,简直如同云泥。
可她竟然敢三番两次对天泽暗中使绊。用那种笨拙的方式。
苏棠在她身边当了一百多年的婢女,她撞到好几次她给天泽下药,可她一次都没有戳穿她过。
她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也是为了这点执念,过得这么心酸。
她想,自己苦等帝神归来的样子,和苏棠费尽心机想给温故报仇的样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终究不过是,两个可怜人罢了。
……
玉瑶有些狼狈地背过身去,哑声道:“苏棠,只要你离开帝神,我就饶了你!”
苏棠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起身,她冷冷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是不会离开的。”
玉瑶猛地看向她:“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忘记你的温故了?你爱上帝神了?”
苏棠道:“我答应了帝神,会在帝神的生辰宴上,给他一个礼物。等我把礼物交给了他,我再离开。”
玉瑶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
苏棠:“当然。”
苏棠走向玉瑶:“走吧。”
玉瑶有些愣怔:“去哪?”
苏棠道:“流玉殿。”
一刻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