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神世界,黛玉有相对的“四大特质”,即她是纯粹的、个己的、自由的和超越的。而薛宝钗相对应的,却是功利的、群体的、束缚的和现实的。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黛玉的最大特质是纯粹,其个性极其鲜明;黛玉也是个己化的,正如黛玉和宝玉吵架时那句:“我只为我的心”。我相信,“我只为我的心”,一句话能够、也应该洞穿千古;黛玉同时是相对逍遥而自由的,所有的路,所有的经历,都是她自主自由的选择;黛玉更是精神的、理想的、超越的。诗是黛玉的灵魂,可黛玉不仅仅会写诗,她更只为自己写关于灵魂的诗。仅举葬花吟一例而言,黛玉不但自己葬花(美好的事物的象征),还为“无用”的落红专门写诗词,写得更都是个己的情感、精神和取向——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黛玉认知的纯粹、精神的自由、灵魂的敏感纤细以及对庸凡的大胆超越,仅在葬花吟一词里就表现的淋漓尽致。
相较黛玉而言,宝钗能力也很强,甚至充分表现出来了,但其识见和境界就有所不足了,因为宝钗把其心思和精力几乎都花在外部世界了——她即便写诗也只是当其是一种外在工具罢了——宝钗的生活,更多的是高调地做好事,搞好外部人际关系之类的。我们说,宝钗过于成熟了,以至于明明是少女,而却不像一个少女了!此外,宝钗的大方向错了。诚然,宝钗很优秀,她早已经做到一定的极致了,但却是就“生存境界”而言的,但人生不只要生存,还有创造,乃至审美……大方向错了,人生的境界及人生的体验也就相对局限了。吃“冷香丸”抑情的宝钗,误解了癞头和尚,是既有秩序的服从者,是当下时代价值的守护人,体现了人性中最冷静的那一极——含蓄、克制,冷静计算,乃至为了某种道德、功业的要求而压抑牺牲一己的生理欲望。如果放在一个正常的社会,宝钗的作为,尤其在“通情达理”方面,也应该是值得大加赞赏的。可偏偏,她生活在一个不正常的社会,一个极其腐朽变态的社会——连本应该出尘的和尚、尼姑、道士、道姑等都龌蹉肮脏不堪,更遑论其他人了——和一个根子上大有问题的社会合作,方向不对努力全白费。而薛宝钗的人生,能力是有的,但在取向和识见方面,与黛玉相比,人生境界差距实在太大了。
我想讲的第三大点是,林黛玉的生活趣味及有趣灵魂,对我们现代人的启示。一是,在个人兴趣爱好方面,林氏的做法是深度挖掘,并把那些兴趣癖好融入到具体的生活点滴中:她喜欢诗,喜欢文字游戏,所以她干脆就把日子也过成诗了!这一点无需过多解释说明,人生的艺术化、生活的趣味化与个人兴趣的最大化,能够做到有机结合,足够现代人仰望的。当然了,也完全能够学习借鉴一二,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经做的很好,例如,坚持趣味主义的那部分人。
二是,在人与人的关系方面,林黛玉的特色是促狭俏皮,喜欢打趣或雅谑他人。林黛玉打趣周围人的事例随处可见,当然她主要目的是借题发挥和调剂氛围,而不是什么为了和谐人际关系。林黛玉的所做所为,完全是与其性格倾向、价值倾向、身世背景等是相互影响的。种种因素注定影响了林黛玉倾向于注重精神世界、爱情至上、看重知己、看重自我个性彰显,率真诚挚,个性因而锋芒毕露,所以林黛玉注定不会像宝钗一样交好所有人,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价值倾向的问题。林黛玉的性格非常独立,她不愿意被任何人控制或束缚,她有自己的思想和原则。所以她常常只会“话对知己者而言“,用语言游戏打趣欣赏能力相近的小伙伴,或者雅谐刘姥姥这等故意出洋相的存在。黛玉做到的是“审美境界”的极致,而宝钗仅做到的是“生存境界”的极致,这不是她们之间能力的差异,而是价值取向的差异。若只在生存功利角度上去论事,黛玉低评、宝钗高评,反之若扩大视野,则结论正好相反。不理解林的精神世界和价值倾向,就不能知道什么是率真和至情至性,就不能理解宝黛互为知己的真正原因和钗黛前期的真正矛盾,就可能认为黛玉的打趣是尖酸刻薄,而事实上,黛玉是始终表里如一、多愁善感、浪漫纯洁、满是少女情怀的人,也是唯独敢于直说,至始至终也没有做出改变妥协退变的那个人,而这一点即便在各具特色的金陵十二钗中也是独一份的。在人与人之间关系方面,我们可以向林黛玉学习借鉴她的对人率真诚挚和适时打趣他人的有趣灵魂方面。
三是,在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林黛玉认为万物有灵,所以特别喜欢花鸟和小动物,所以才有为燕子大开方便之门、隔纱窗戏鹦哥等举动,所以才有葬花、对卑微生命的怜惜等表现。所以有明眼人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