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床,散落的导管,床单上隐隐约约的血迹。
风从窗户中吹了进来,窗帘一摆一摆。
“杨艮呢?”
叶文正从门口走了进来,肥胖的身躯好像恰好能通过。
“走了……”
叶天赐看着窗外发愣,神色恍惚。
“没打一声招呼吗?”叶文正问道。
叶天赐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良久,他又缓缓开口问道:
“师傅,查出来了么?……是谁帮他安装了那些超过极限的弧光钢和内骨骼改造的?”
叶文正看了过来,被肥肉挤满的细眼中露出一丝微动。
“没查出来。而且,这不关你事,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
叶天赐转过身来,踏前两步,质问道:
“不关我事?这帮师弟,我每一个都看着大的!这个什么破夺印,就打一场,死了一个,废了一个,你说不关我事?我们叶家的祖先,立的什么破……”
“叶天赐!”
叶文正褐发皆张,宛如怒狮!
“师……”
叶天赐知道自己失言,不敢再张嘴。
“老祖宗的规矩,你自己想不清楚,反倒是张口就来么?叶天赐,你是三岁小孩么?”
“……”
“杨艮的路,他自己会走,你什么新鲜萝卜皮?去管人家的选择?”叶文正说道。
叶天赐低下头来,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去,好好反省你自己的问题,好好想想祖宗立下的规矩,是什么意思。夺印之前,不准出来!”
“是……”
……
大铁门上的镀金狮子头把手,目中一亮。
铁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
清鱼池,鹅卵石路,常绿松叶树。
勾角,凉亭,古灯。
别致的江南林园映入眼帘。
九龙城,寸土尺金的地方,有多少家人住得起如此雅致的庭院?
嗒,嗒,嗒,嗒……
一个穿着利落的仆人,在前方引着路,另一个,则在身旁打着伞。
他们不在乎自己身上已是落汤,张鱼身上半滴雨都滴不到。
木框的玻璃门,缓缓打开。
张鱼刚踏进房间,就感觉到身上一阵微妙的蒸腾,然后是凉爽抽风,不到两三秒间,身上连来的时候那半点的雨星,都消失殆尽。
全身只觉得一阵清爽。
这座看似复古的公寓,实则智能化的程度,高到常人难以理解。
近三百平米的大厅,紫檀红木座底软沙发,淡白色的KS米尔丝绸地毯,姑苏式的全息吊灯……
碧玉茶具,在茶几上蒸腾。
这些,都是连广告上都不会出现的高定家具。乍看之下,全是古风,细看之下,既舒适又智能。
张鱼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但此刻心中也泛不出什么涟漪。他只在到处张望,寻找那个约他来的身影。
“你来啦?”
徐尚云穿着一件睡袍走了出来,头发微湿,微曲。
他边用浴巾擦着头,指了指茶桌对面的沙发,说道:
“张师弟,你坐啊。”
张鱼看了他一眼,很大方地走了进去,慢慢坐下。
“饮茶吧。”
徐尚云举了举手。
张鱼点了点桌面表示叩谢,一口而干。
放下茶杯,他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来。
这个年头,还用信封的,不是黑道,就是大富大贵之家。
他将信封递了过去,说道:
“徐师兄,你信中的事。我帮不了你,你找别人吧。”
徐尚云看了眼信封,并没有伸手去接,笑道:
“张……,鱼仔是么?师兄弟们是这么叫你的吧?”
“徐师兄,长幼有别,叫张师弟就可以了。”张鱼答得很有礼貌。
徐尚云抬起眼皮来看了张鱼一眼,又笑了笑,说道:
“好,张师弟。我觉得你这句话,说错了。”
张鱼举信封的手一直举着,没有收回去。
“什么错了?”
“说错了。”徐尚云顿了顿,“不是你要帮我做什么,而是,我,能帮你做什么?”
张鱼眨了眨眼,说道: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