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震点头,脸色凝重:
“梨爷说得正是道理,这帮海枭长期在南海这波谲云诡的地方行走,深知兵法,做的事绝不可能毫无意义。”
胡都尉沉吟一刻,朗声说道:
“这是金陵地界,远不比关外,他们一个外地人,能设什么局?”他顿了顿,“阁老下了两道【紫霄令】,两位该知道事情何等关键。如今大好机会,不立即全军出动出手擒住,他们若想明白过来,不来救这陈芝彪,我们就算是老本都压上,也别想人挖出来!”
三人沉默。
孔梨抽了一口烟,打破了沉默:
“正是这紫霄令关键,我们才万万不能轻举妄动。”他沉吟了片刻,“若是之后不仅人没抓住,倒被救走了,你我这项上人头怕是不够赔的。”
胡都尉眼神一冷,盯着孔梨,指着远方:
“大理寺,六扇门,烛影堂,各来了上百人!这要是在关外,困着的即使是努尔哈赤,多尔衮,妖女叶赫那拉氏……现在也是天赐良机!这都不出手,这仗就别打了!”
孔梨不为所动:“按步行事,按计划行事,如何叫不出手?”
“兵机稍瞬即逝,如何能事事步步为营?”胡都尉态度强硬。
“够了,两位。”沉默许久的陈震开声道,“两位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他转身走到胡都尉身旁,指了指远方的火光:
“胡都尉,你看,这一道皇城紫气堪比边关大将,就是陈芝鹄了,当作大半个努尔哈赤来也不作怪。这道紫气,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入阵的,没有丝毫遮掩。”他顿了顿,“你再看那一道金光,路数可看得出来?”
两人眯着眼睛往前看。
胡都尉摇了摇头:
“展示出来的杀气要弱一些……这陈芝龙跟朝廷的关系一向也不深,江湖异人众多,路数看不清也是常事……”
孔梨眯着眼睛,喃喃道:
“似有些龙虎山的正一的味道,又不像……”
陈震摆了摆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看出来了么?那陈芝鹄是主动入阵的,缠住了大部分的刀剑,而那陈芝龙,一直到现在都在外围游走。”他顿了顿,“他虽说也在打,但显然是步步为了退却的。”
孔梨咬着烟枪:
“确实,陈芝鹄算是困住了,这陈芝龙始终在缺口的位置乱飘,随时可以脱身而去的。”
“这又如何?这不就是显然的兵力不足的缘故?”胡都尉说道,“我们现在烛影堂的人立即涌出去,两个人立马困住!”
陈震沉吟了片刻,说道:
“不可……看不清局面的情形时,更要沉得住气。”他顿了顿,“他越露这样的破绽,我们就越不能上。”
“大人……”胡都尉只讲了两个字,便不再说话。
“梨爷。”陈震转头,说道,“他们已经冲到院内了,按原计划,六扇门的第一重防卫,上!”
“明白!”
孔梨用长木将烟枪里的烟丝挑出来,从怀中拿出一块火石,按在烟枪里,火柴一划,点燃。
一道红火冲天而起。
……
“梨爷发指令了,大人,上不上?”
那满脸油光的年轻人看得心惊肉跳,火光照出了略显苍白的脸色。
“大人!”兵士又喊了一句。
这个来夺甜点军功的陈昭铭,哪里想得这皇城脚下,竟有此等凶险的事。
这大理寺西牢前院,紫气纷飞,血肉四溅,这比他当初得令到赣西平叛的任务还要可怕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一直以来都挂在心上的松懈与突然反转的惊骇全部压制,竟然冷静了下来,目光四处游走在前院,口中不轻不重,却平稳地喃喃自语道:
“这两人虽然吓人,陈芝鹄也确实名不虚传。但今天的局面,此等级别的布置,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胜得了。”
“我们上么?”兵士第三次确认。
陈昭铭看了前方一眼,沉吟片刻:
“你领十五人制住陈芝鹄,剩余的五人跟我去。”
“大人,你去什么方向?”
“我去抓那个挥弯刀的,老在阵外乱窜,别让他跑了!”昭铭恢复平静,摩拳擦掌。
兵士微微一愣,稍微看了一眼两边。显而易见,陈芝鹄的红缨枪刮得嗖嗖作响,显然要吓人几十倍,却没再多说什么:
“明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