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正桐看着弯刀,双瞳逐渐凝聚,一股油然而生的杀气逐渐溢出。
杀气明明无所指,却让身旁那是当世一流高手的武状元遍体生寒。
“准备吧。”隆正桐说道,“我们海芝帮的旗要挂,李贤公子的旗,也要挂,名义上,我们海芝帮依然捧的是前将军营的后人。”
陈芝鹄沉吟,问道:
“这门面功夫,做给谁看?”
“金陵。”隆正桐说道,“对于我,他们更信任前海将军李旦这个一心向仕途的公子。”
陈芝鹄沉默。
“去吧。”隆正桐挥了挥手,“那李贤要是墨迹,把他那个女花旦吊起来打一顿就行了。”
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吐出这句话的时候,给人一股根本无法质疑的压迫感。
“明白。”
陈芝鹄退下的时候,行的是十足跪礼。
面临的是兵家大事,海芝帮数万人升官发财还是死无葬生之地,在此一举,以往的轻率随性,都得收起来。
……
侯旭手上的两颗石头不断敲击着彼此,溅出火星。
隆正桐回过头来,说道:“杀林应这件事,比想象中要棘手得多。”
侯旭啪一下,手中的石头停了下来。
“林应这人,我不算熟。”隆正桐说道。
侯旭微微一动,抬起头来。
“但他身边的那些人,我倒算是……打了一辈子交道了。”隆正桐继续说道。
侯旭静静听着,脸色苍白。
“虽只见过林应几面,但我基本可以判断出来,在那种环境下抚养长大的人,性格,会像一只老鼠一样。”隆正桐说道。
“老鼠……”
“没有人的时候,老鼠什么都能啃,什么都啃得烂,牙齿尖得很。”隆正桐顿了顿,“但一旦有那么一丁点的致命级危险,它的反应,将会快得难以形容。毕竟,老鼠,就是在那么高压避害的环境下长大的。”
侯旭没有回话,脸上有些不解。
“我想说的是。”隆正桐坐了下去,“这进来罗刹海之前,这家伙的神经就紧绷到了极致,那个趋利避害的开关一直调到最大。他那种人,连呼吸都不会放松。在这种情况下,别说他身边有保镖了,就算没有,要让他在毫无察觉连脱离都来不及的情况下杀了他,难度太高了。”
侯旭的眼球颤动,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是啊,你做不到,但……”
他没有说下去。
隆正桐看了他一眼,说道:
“没错,我做不到。但我答应过你的那个机会,还有。”
侯旭看向了远方,目光凝聚。
“他们三人的目光,既要聚集在我身上,又要聚集在另外几家人身上,对于他们来说,实力足够强的对家,绝对已经占据了他们九成以上的注意力。”隆正桐顿了顿,“唯有你这股不起眼的怒火,可以烧到他身上,可以真正地做到,出奇不意。”
侯旭的呼吸声肉眼可见的加快,眼球止不住地颤抖。
在九龙城那个出去买一瓶牛奶,最好都低着头的地方。这位企业的二代人物,高高在上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寻常人莫说见,就算是听到名字名头,心中都得生怯几分。
而如今,他要动刀。
他呼吸加速到极限后,就开始憋住。
眼前闪过了自己老婆被十几支吐真剂
“我没……”侯旭开口道。
隆正桐居高临下,啪一声打了他一巴掌。
侯旭脸上立即通红,但眼神却少了几分浑浊。
“杀人不需要有经验。”隆正桐说道,“杀人,尤其是第一次,需要的是决心。”
“明……明白。”侯旭的呼吸沉了几分。
“重复一次,要做的事。”
“第一支穿云箭,立即寻找位置就位。第二支穿云箭,两秒内动手。”侯旭答道,语气中生出了两份静气。
“好,出发!”
……
二更天。
军号,海哨急促地呼啸。
飒爽红帆吃满海风,火炮铮亮寒气森森。南海各地,每一条水路上,都能看到战船游动的身影。上上下下包括福州水师不只两千条大船,汇聚,发散,又合聚,又再次发散。
海战场上的一举一动,被这如蛛网四散开去的小船发散到四面八方。
万里南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