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高悬,女伯爵已在这艘船上行驶了三十分钟。
班图的景色如同万花筒,浑浊的水流在阳光下翻滚,卷起阵阵白色浪花,让她的橡皮船不停地颠簸摇晃,高大树木随着航行向后飞逝。
空气炎热而潮湿,溅起来的浑浊河水却凉丝丝的,女伯爵用能量覆盖全身,形成一层薄膜。
可她的船夫没这种力量,只得忍受一次又一次让全身湿透的冲击,直到变成了一只狼狈的落汤鸡。
浪涛拍打着随处可见的死鱼,犹如不断拍打着溺水者光秃秃的头。
不仅如此,波涛汹涌的库巴河上,黑压压的蚊子或别的什么吸血昆虫云集于他们头顶上方,嗡嗡直叫,企图叮咬。
船夫紧张地拍打蚊子,生怕染上不详的疟疾,而女伯爵厌恶皱眉,挥了挥手,一股他看不见的能量激发,所有的蚊子瞬间成了食人鱼的早餐。
如果有的选,女伯爵绝不可能以这种方式进入雨林。
奈何雅各布阁下希望她行动得隐蔽些,凯文昨夜和她商量了合理的计划,把和【护林人】第一次谈判的地点放在库巴河上,既能掩人耳目,也方便杀人灭口时毁尸灭迹。
看了眼手表,女伯爵不耐烦地计算着她从出发起浪费的时间。
已经航行了半个小时。
根据凯文的估算,【护林人】的斑狮部落就在不远处的地方。
【星辰时刻】提示着她,两人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了。
女伯爵将视线转向岸边,冷不防看见一个站立的人影。
蜿蜒而上的雨林中有一条小径,黑发的年轻人从山石背后走来,藤编的长靴落在泥泞上,悄无声息。
赤道附近总是毒辣的阳光,将他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很久没打理的头发和胡须显得有些杂乱,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静静看向女伯爵,后者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些街头流浪的恩甘加。
恩甘加的远见卓识闪耀着宝石般摄人心魄的光泽,他们深谙宇宙的隐秘力量,以及万物平衡的法则,千变万化的巫师靠在一起,发出深邃而悠远的声音,眼神正如年轻人一样缥缈。
神秘者。
他毫无疑问是一位神秘者。
水声潺潺,年轻人向她靠近。
女伯爵一眯眼睛,让船夫停下了木桨,问候道:“午安,【护林人】。”
听到她的声音,年轻人礼貌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您果然守时地如约而至,伯爵女士。”
“哦?您的尼德兰语说得完美无缺。”女伯爵挑起眉毛,“一般来说,这里的人民能懂得法语,就足够称得上一位‘博士’了。”
“接待一位没有独立语言的弗兰德人,总得迁就他们东拼西凑的习惯。”
女伯爵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讽刺,波澜不惊地淡淡道:“我对口舌之争毫无兴趣。
年轻人摊了摊手,他已站到了河岸,离中央的橡皮船仅有十几米之遥。
“那你要用什么来争?”
“您和【红罂粟商会】无冤无仇。”女伯爵优雅地整理衣物的褶皱,“和那些故步自封的原始人不同,您不反对和我们的成员接触,我以为您是开明的。”
“曾经有许多‘开明’的人和你们的祖先合作,如今都成了哭泣的鬼魂。”
“啊!死者的哭声确实很可怕;您应该尽量不要听到他们的声音。”女伯爵意识到了来者不善,“护林人,您似乎不擅长谈判。”
“因为我没打算和你谈什么,女士。”
年轻人的手放到了胸口,一颗奇异的石块发出迷蒙的光泽,其最微妙和最纯净的部分不可分割地结合在一起,呈现和谐的五重平等。
“和您联络的人在哪里?”女伯爵心头的预感愈来愈浓烈,“凯文·凡·霍夫韦根在哪里?我的儿子在哪里?!”
“去问问雨林的鬼魂吧,它们会告诉你附近的一切,这里的人经常这以这种方式了解过去和未来。”
“很好。”
女伯爵温和的语调染上一层森冷,她拔出腰间插着的一根尖刺。
“想不到您是个这样傲慢的人,护林人,说出你的名字,好让这条库巴河听到它即将为谁举行葬礼。”
“我尚未取回真正的名字。”
“嗯?”女伯爵一愣。
“你们的祖先让无数的鬼魂徘徊于班图。”林安回答道,“同样有个女人因一己私欲,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