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关切的迎上前来:“安儿,怎的这么晚才回来,饿了吧?娘去把饭菜热热。”
日薄西山,天边的光线正慢慢消失,看得人影不甚清楚。
“娘,怎么不点灯?”
“你?又没在家,费那灯油做甚。”
陆今安闭嘴不言了。
进了堂屋点上烛火,黑压压的空间瞬时有了温度。
很快他娘就端上了饭菜,他问道:“您吃了吗?”
“没呢,等你?回来。”
“今儿炖了鸡汤,都给你?留着呢,你?多喝些,补身体。”
赵氏早年?守寡,不仅一个人拉扯大儿子,还送儿子去私塾念书,什么苦都吃过,所以?看着比同龄人更显苍老?。
她整个人看起来干瘪瘦小,脸上满是风霜和皱纹,可却能做只?有男人才能做的力气活。
“娘,您也喝一碗鸡汤。”
“我不喝,我喝了它也无用,你?喝了脑子好,念书可累人了。”
赵氏一个劲地给陆今安舀鸡汤,鸡肉堆了满满一碗,脸上挂着殷切的笑。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儿子更重要了。
谁敢说她的命不好?
她儿子今安乖巧又争气,她这辈子最风光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就是儿子中秀才的那日。
谁也没有她养的儿子有出息。
陆今安温和的冲他娘笑了笑,在赵氏的注视下沉默地吃完了一大碗鸡肉。
吃完了饭,赵氏立即把他赶进了房间:“安儿,你?进屋好好背书。”
“好。”
陆今安进了东屋,门关上的那一霎那,阻挡住了赵氏无时无刻的视线,他麻木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脸上始终挂着的斯文?俊秀的笑容落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般。
眼里温和的光不再,眉目间凝结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和沉郁。
墨色的瞳仁里黑沉无光,暗无光华,像是被吸进了无尽的深渊。
陆今安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吃进去的食物堵在心?口难受极了。
他没去书桌那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外袍都没脱就躺在了床上。
陆今安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高高的个子在被子里缩在了一起,肩胛骨微微隆起,脸深深地埋在了被褥里。
在黑暗密闭又安全的空间里,陆今安脑海中回想起今日叶惜儿的一言一行。
他一帧一帧的慢慢在脑子里回放,整个人似坠入了冬日里的冰窟,冷到全身发抖。
惜儿她不是惜儿
上次在桂花巷的匆匆一面?他就有所察觉。
那女子虽长着和惜儿一样的脸,可眼里的东西骗不了人。
她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打量,探究以?及陌生。
所有关于他的情绪全然不见,像是从没参与过与他有关的过往一般。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哪怕对?他是伤心?,失望,怨怼,也不该如现在这般宛如抹除了一切的记忆和痕迹。
他为了求证心?中的疑惑,这次特?地去锦宁县找她。
试探的结果更加证实了心?里的猜测。
可陆今安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晓,也好过得知惜儿已经?消失的事实。
他觉得此刻浑身的血液被凝固住了,脑子发木地嗡嗡作响。
喝下去腻味的鸡汤开始反胃。
陆今安控制不住,趴在床沿压着声响把方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他瞥了一眼痰盂,嫌弃地皱了皱眉。
捞过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漱漱口,瘫软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血色。
陆今安仰躺着怔怔看着头顶的深灰色帐顶,眼角猝不及防地划过一滴晶莹,他怔愣一瞬,随即放任自己无声地哭了起来。
“安儿,光线亮堂吗?若不娘再给你?点盏油灯,可别费了眼睛。”
赵氏站在门外殷殷询问。
陆今安稳了稳声音,极力压制喉间的异样,冲门口答了一句:“亮堂。”
“嗳,你?好好看书。”
紧接着就是赵氏离开的脚步声。
听?见他娘的声音,陆今安不由得想起他认识惜儿的那一年?。
年?少时的他,生命中除了书本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唯一的慰藉是他无意中捡到的一只?白猫。
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