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梁也身后就是快乐,现在就只剩冷。
他出去得有点久了,开门时也没有想好一个完美的说辞,心脏怦怦跳。好在打开门后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杨今松了口气。
他站在家门口环顾这个新房子,南北通透,窗明几净,家具全新,还有一台大多数家庭都买不起的电视机。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藏匿在书柜最里侧的素描本,翻开,上边多了好多幅画,画的主人公全都是梁也。
走路的梁也、抽烟的梁也、拎着酒瓶的梁也……今晚,或许还可以加上一幅骑自行车的梁也。
但他认为自己画不下去。
“我去不了南方。”
梁也这句话持续在杨今的脑海里盘旋,这句话的重点不是南方,而是,在两个无法相交的圆里行走,是无论如何都碰不上对方的。
杨今明白,这不是梁也的拒绝——毕竟他也从未表白过什么,而是他们本就无法交往,不论以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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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火红的灯笼挂满哈尔滨大街小巷,杨今随着父母踏上了前往澳门的旅程。
他们先坐火车来到北京,从北京乘飞机前往广州,从广州乘火车到珠海,最后从拱北口岸过关。整个行程花费整整花费了三天两夜,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换上薄外套。
杨今把羽绒服放进箱子里的时候,恍然想到梁也似乎没有这种东西。
他那会儿每天蹲守梁也,一整个冬天就看到梁也穿过两件外套,一件军大衣,一件黑色棉服。
过关之后柳枝桂马上要去购物,杨今随同,他在商场里看到的羽绒服,最便宜的需要两百葡币。
“你挑几件衣服,明天要去见你二爷爷,穿像样点。”杨天勤对他说。
于是杨今拿起一件黑色羽绒服。他十分不安,因为他拿了超出自己身材的最大号,也因为澳门这个气温根本不需要穿羽绒服。为了掩盖犯罪事实,杨今又随便拿了几件开衫。
杨天勤看了他拿的一堆衣服,什么也没说就付了钱。也是,是一件两百葡币的羽绒服根本无法引起杨天勤的注意。
杨天勤在澳门的府邸是一幢别墅,是二爷爷送给他的。
二爷爷六十年代就来到澳门做生意,如今已经是澳门榜上有名的富豪。
八十年代末,杨天勤在厂里犯了错误——据杨天勤称是被污蔑的,总之最后杨天勤离开了第二机械厂,爷爷带着他到澳门投奔二爷爷。
二爷爷不是慈善家,据说杨天勤刚来的时候只是提供了住处和一笔微薄的启动资金,并未帮衬他什么,后来杨天勤在澳门做粮食生意起家,二爷爷才睁眼瞧他了。
杨今的爷爷在几年前去世,如今这幢别墅里,只住着杨天勤一人。柳枝桂对此十分怀疑,一进屋就开始全屋巡逻,最后还是落得被杨天勤冷嘲热讽的下场。
“这是什么?”柳枝桂尖叫着问。
杨今在厨房里喝水,他闻声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看见柳枝桂手上拿着一件女式文胸。
“继续翻。”杨天勤冷笑一声,“翻出十件八件的,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一个远在天边的工厂女工,吃我的用我的,我有什么好留恋的吗?你应该知道澳门一夫多妻合法吧?”
柳枝桂歇斯底里道:“你又没拿身份,而且马上要回归了!”
杨天勤冷冷说:“九九年回归,还有六年,足够我跟你离六百次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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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杨今跟随父母去见二爷爷。
二爷爷家里有很多女人,他最大的老婆脸上的皱纹已经遮不住,最小的老婆没出现,据说就跟柳枝桂一个年纪。
二爷爷已经很老了却还在抽烟,杨今实在不懂跟他说什么,于是只好对他说多注意身体。
“身体?”二爷爷重复了这两个字,随后哈哈大笑,“身体哪有钱重要啊,小朋友?有钱才能买到好医生,没钱,你身体再好有用吗?没有的呀!”
二爷爷身边围着太多人,杨今和他对话的时间也就一分钟。杨天勤还想把二爷爷身边推,说:“杨今弹钢琴很好……”
他一句话都没说完,二爷爷就扭头跟别人说话去了。
杨今赶紧从人群里出来,他很反感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
朝里望去,还能看见杨天勤在二爷爷身边殷切地端茶倒水。至于柳枝桂,她没来。杨天勤说女人没资格来。
“好久不见啊小帅哥,之前我给你的东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