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借口,顾左右而言他,此地无银三百两。从前那个坚持不懈地在三中门口跟踪他,赶也赶不走的人去哪儿了?
是谁扼杀了他,是谁。
梁也把素描本从包里拿出来,问:“那还有这些呢,为什么画我?什么时候画的?本子为什么碎成这样,又为什么要粘起来?”
杨今低头不看他,很久之后才说:“……不是故意画的,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画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个意思。
不画了,那以后杨今要画谁?本子上会不会出现别人?那个别人会不会让他把这个本子扔掉?还有,关心他是否生病,今天是否乖乖吃药的,会不会另有其人。
“那盐酸帕罗西汀片、奥沙西泮片、奥氮平片呢?这些药你为什么要吃?”梁也语速很快地问。
杨今张了张口,怔愣地站在他面前,说不出任何话。
“今天吃了吗?”
“……没有。”
梁也说:“过来。”
杨今就朝他走过来了。像以前那样,他叫杨今过来,杨今就会听话地过来,没有一次反抗他。
梁也把三个药瓶从包里掏出来,问:“要吃多少?”
杨今离他好近,再走一步就要到他怀里。可是这么近的距离,杨今的声音还是很小声:“……白色的都是一片,黑色的那个两片。”
梁也把药片倒出来,递出去。
——没人接。
梁也抬起头。
杨今出神地望着他,双眼泛红,一滴泪经由他右眼尾漂亮的小痣,滑落下来。
梁也看了他很久,忽然站起身来,一把将他拥在怀里。
药片洒了一地。
我是不是也害了你
是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呢?杨今不记得了,再次靠在梁也怀里,他丧失了所有的思考。
与上次在哈尔滨医院门口的拥抱不同,小卖店设计图、素描本和这些药都是他的外衣,上次他衣着完整,这次,梁也将他的外衣剥下,他露出因爱而生的疮疤,再也逃不过梁也的眼。
“别撒谎了好吗?”梁也抱着他,“为什么吃药,为什么要画素描和设计图,为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怎么这么温柔,怎么办啊。好像以前回来了。真的能回到从前吗?
杨今抬起头,想要拉开一些距离去看梁也的表情。
可是他刚一抬头,梁也就用力把他摁回怀里,手臂收得更紧了,像是怕他逃跑。
太用力了,杨今撞在梁也胸膛上,眼镜又被压到了。
他想伸手去扶正一下眼镜的位置,可是梁也又一寸也不肯让,他只好小声说:“……眼镜,疼。”
“眼镜疼”是什么意思呢?眼镜怎么会疼呢?真是一句没头没尾、不明就里的话,梁也怎么会听得懂呢?梁也一定不会记得,他们以前拥抱的时候,他都会先帮他摘掉眼镜吧。
听不懂吗?可是为什么他话音刚落,梁也就马上松开了他,然后微微弯腰,伸手帮他摘掉眼镜,查看他的鼻梁。
泪光里抬眸,杨今看到梁也蹙起的眉、担心的眼。
而后梁也把他的眼镜放在一旁的桌上,桌上有小卖店设计图还有素描本。
杨今一惊,下意识到抽一口凉气,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啊”,挤开梁也转身到桌前,一把将眼镜拿开了。
可是落在眼镜上的泪,还是坠了好几颗在小卖店的图纸上,像彗星的尾巴扫过一小串。
杨今感到心口一阵抽疼,他用拇指用力地想要擦掉泪痕,没用,又跑回办公室拿了一卷纸过来,拼命地擦。
擦不掉了。
他好不容易画完的图,从他学习设计的第一天画到他毕业,被无数个教授否认过,说设计老套,没有新意,说千禧年都要来了,你怎么还在做八十年代的风格。
“就这么宝贝吗?脏一点儿都不行?”身后,梁也沉声问。
杨今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轻轻“嗯”了一声。
“过来。”梁也说,“鼻梁好像被眼镜压红了,我看一眼。”
杨今听话地靠过去了。
梁也再次弯下腰,伸手,拇指和食指轻轻贴在他的鼻梁上。梁也的茧也摩挲着他,粗粝的,就这样被碰了一下,他就感觉眼泪又要落下来。
他抬眸看梁也,觉得无比委屈,这五年无数个夜里他坐在桌前画这张图,病得最重的时候画,杨天勤的情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