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骂道:“你这厮讨打!俺一个都头,芥菜籽大的官儿,如何敢拿枢密府的公文?这是军都虞候相公发给俺沿途交涉的。你一个小小副都头,也敢查看枢密府公文?你如何不说要查看圣旨?”
王大志大喝道:“我等恶了上官,被发往淮北送死。你这泼才却只顾呱噪,想是要替俺去?”接着上前揪住那副都头就要往水里推。
已经赶过来的都头赶紧劝开,又对那副都头说:“他们要去淮北送死,本来就老大怨气,惹他作甚?哪有冒充去送死的?”
那副都头吃王大志一吓,也不敢再阻拦,挡着自己的下属被人胁迫,脸上挂不住,于是小声骂骂咧咧地回营地,把事情都扔给都头。
那都头接受教训,生怕再惹怒了这帮人。看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军装好像是禁军,真闹起来。自己这边的六十来个人,怕是打不过这五十来个人,到时候挨打也是白挨。于是他不敢怠慢,问清楚他们是先锋一共五六百人后,赶紧跑前跑后,给安排了三十条大船。
张河留下王大志看着,自己带一个人骑马跑回去,报告高全王有志已经安排妥当,然后拱起手来说:“张河已经无用,就此别过。祝两位相公早日能够回到江南,容张河再效微薄之力。”
王有志让人拿来一包金银,张河也不推辞,却又把王有志叫到一边说:“小人求相公一件事,把前几天俘虏那几个土匪都杀了吧。他们知道我的底细。”
王有志说:“ 让他们跟着你不好吗?我看他们都服你。”
张河笑道:“今日之张河已非昨日之张河。王相公让他们跟着我,我自己杀也好。”
王有志哈哈大笑说:“不愧是江湖大豪呼保义!那好,我再送你 一副盔甲,一把乌金刀,助你一臂之力。 ”
张河笑道:“恩相知我也!” 入营叫上那几个土匪,径直去了。
高王二人则率领五百多人浩浩荡荡开进渡口,依次登上准备好的三十条大船,向江北开去。
高全安排警戒后,与王有志立在船头,看着浩荡长江中,白帆林立,千舸争流,不由得意气风发,用腰刀拍着船楫说:“我等如不能恢复中原,誓不回江南!我们不是祖逖,没有人掣肘,定能成就大业!”
那个副都头扒着栅栅栏看着那一干人渡江,嘴里说:“ 好像操练的不错,不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他想了想,忽然说:“长矛!他们的长矛不一样,军装有的像禁军有的像厢军。”
都头在旁边叹道:“真的也罢,假的也罢。早走了不就早没事了? 你莫要为了面子,非要跟他们较真。闹将起来,是想让他们回来杀了我们吗?”
副都头不说话了,想了想也没敢去告发。因为从他们这儿走的,如果发现真有问题,那他们岂不是犯了死罪? 再看看,船队已经拐过了沙洲,不见了。那副都头叹口气,躺倒睡觉了。
抗金军已经渡江,眼看就要到江北的杨林渡口,他们即将迎接全新的挑战。而在江南,朝廷上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了。这次秦桧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公然以维护江南士族利益为借口,让枢密院调兵,展示实力,抢夺兵权。
在他暗示下,王文修告发王有志要谋反!根据是王有志的姘头王五娘自称要当皇后,并且前去围剿的禁军在龙王庙抄出来皇冠龙袍、凤冠霞帔。
但吴益这边不干了,因为如果说王有志案定调是谋反的话,那么不光阜康商号的财产,连翠楼有可能被没收,那可是吴家的财产。而且他不但是阜康商号的重要股东,而且整个临安城都知道他是王有志的靠山,王有志去任何衙门办事,都打着吴益的旗号。
王继先也急了,他也是阜康的重要股东,而且他投的钱更多。如果如果王有志被定罪谋反的话,那他王继先岂不是同谋?因为他势力显然比王有志大多了,所以本来就经常弹劾他的御史们肯定会说他才是谋反的主谋。
在王继先运作下,查出王五娘乃是王文修的佃户,而且从小就天天说自己以后要当皇后。如果说这算谋反证据的话,王文修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知情不报,岂不是同谋?
更何况他们找人到大理寺细查,发现所谓皇冠龙袍、凤冠霞帔不过是从戏班子里拿的道具,纯属栽赃陷害。
有了这些证据,吴益和王继先理直气壮,跑到官家面前嚎啕大哭说王文修陷害他们,王有志献了医书又献千年何首乌,怎么可能谋反?王继先这次主动给千年何首乌背书。
他们又辩称王有志就是一介商人,从古至今焉有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