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新当然也是先问是不是要打兰陵镇,王有志又解释了一通。朱新半信半疑,不过他觉得也不像是要打兰陵镇的样子, 同时他觉得这些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也担心对自己不利。
于是朱新又问:“既然不打兰陵镇,那是要打谁?洒家看刚才白彦虎跟你们击掌为誓,不是要打洒家吧?”
高全赶忙说:“咱们是乡亲,怎么可能打你? 只是说准备一起做个买卖。”
朱新也不傻,突然瞪大眼说:“ 你们要打孔老雕?”
高全淡淡地说:“不一定打,先谈一谈。”
朱新:“他们几家都受过孔老雕的气。不过孔老雕对洒家还不错, 没有过来惹我们。”
高全也学着一拍大腿说:“那是他觉得不到时候!咱们神山的人穷是穷,但是骨头硬,不好惹。等他把别的地方都收拾了,自然会去打神山。你敢说他不想要经神山去沂州府的商路?”
朱新一愣,想了想说:“就算是,那是以后的事了。而且这么多年,这几家他谁也没收拾下来。你们不是已经跟白额虎谈好了吗?有他没我,他入了这买卖,洒家就不可能入伙了。”
高全起来,揽着朱新的肩膀说:“朱大当家的不想跟孔老雕翻脸, 我也知道你有难处。只要朱当家的两不相帮,我这里就先谢过了。” 朱新坐在那里,眼珠子乱转在算计。
王有志笑着说:“ 朱当家的也不能白来一趟。我这里有二十贯钱,大当家的拿去喝酒。”
朱新咧嘴一笑。说:“哎呀,我们这么多人,二十贯钱哪够分呀?”
王有志拿出二十两银子塞到朱新怀里说:“大当家的是希望我去一个人一个人的发钱,还是想这样揣在自己怀里?”
朱新哈哈大笑:“王相公这张嘴呀,死人都让你说活了。” 接着站起来,抱拳作了一圈揖,说:“各位,我这就走,你们打你们的,我不掺和,也不会去告密。”
高全说:“也不一定就打,先谈谈看看。”
朱新嘴上虽然说不打更好,但他心里知道,一会儿一定会动手,而且孔老雕那边一定会吃亏。有心算无心,还四打一,不赢才怪。
他是真的一点儿去通知孔老雕的心思也没有,倒不是因为他收了二十两银子,而是孔老雕一家独大对他也不是好事儿。
他也很希望孔老雕吃点亏,缩回老窝去,别到处伸手。但他也不会去跟孔老雕结仇,他就是想坐山观虎斗。
他抬头看看孔老雕的营盘,笑了笑,临沂县西边要变天了。白彦虎一句话也没有谈分地盘的事儿,高王二人没提,他也没提。因为他知道他们神山磨山那边,没有人愿意过去,实在是收不上钱来,还要往里贴钱。
至于白额虎为什么也没有地盘的事儿,是因为白额虎几乎等于没有地盘,他就一个寨子和周围很少的土地。他的盈利模式跟其他几家不同,只到外地抢,不收租。
现在轮到孔老雕了,但他自己没来,他的大儿子孔龙带了两千兵过来,后来看到八字军和忠义军不断地往这儿调兵,于是赶紧派人回去要求增援。
不过到底是骄横惯了,看到抗金军这边有请,他就骑着匹高头大马,穿了一身大红衣甲,带了一百个最精锐骑兵过去了。就死人比较矮胖,倒像个红色的南瓜精。到了以后,没等别人请,就一晃一晃的进去,大模大样的在上座坐下。
一个亲兵赶紧背靠着他坐下,让他半躺在自己背上。孔龙扭了几下,坐舒服了,然后眯起眼盯着高王二人问:“哪个是高全?哪个是王有志?”
李义峰赶紧介绍。孔龙说:“别拉大旗作虎皮了!他俩不是在南边被查了跑到北边来的吗?逃犯就逃犯呗,还装什么朝廷命官?”
李义峰笑道:“你有所不知,这另有隐情。你看,高王两位相公说是那么多人告,按说满门抄斩都有可能,但仅仅受了点处罚,有没有丢官罢职呢?没有!对不对?可见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毕竟两国还在合议,还不好打草惊蛇明着动手,所以就假意处罚两位相公,实际上派他们带精兵强将到咱们沂蒙山来,组织抗金。这叫苦肉计!懂不懂?”
王有志一听大为佩服,没想到这位还能这么脑补,不过听起来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
孔龙说:“随便你怎么都说都行,反正老子不信。即便是真的,关我p事儿?这地方姓孔,别说你宋朝的官儿,就是金朝的官儿,也管不着我,也得听我的!一来就要打兰陵镇,你当我们孔家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