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烈火愈发猛烈,随着夕阳的光照彻底熄灭在天边的地平线后,狂野的风暴也渐渐停下了自己对于大地的鞭挞。
在他人眼中像是在吟唱着什么魔咒的厄伍伊什放下了双臂,注视着随着投石车的抛掷一次又一次迸裂的火焰,尝试着彻底放开关于它的控制。
而结果是大片机体都已然溶解的侦察机摇摇晃晃的开始升起,时不时产生爆炸将自身的碎片撒向四周。
黑焰随着碎片散布着,侵蚀地面,制造出了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坑洞,直到自身损耗殆尽。
侦察机在杂物的重压下再度倒地。
“法师有留下它的配方吗?”
“有,你要做什么?”
缓步走来的洪德尔康利掰开了破破烂烂的手甲,让侍从包扎着上方的像是溃烂一般的伤口。
“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你们需要保存下这些黑色的火焰。”
他发出了疑惑的鼻音,直来直去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要去哪?你答应我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完成吗?”
“不是立刻就走”厄伍伊什遥望着被阴云遮掩去大半身形的皎月:“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得到。”
“哦?”
洪德尔康利开心的问到:“你想要什么报酬?钱?兵?还是说你也要在这里建立起一座法师塔?我的府邸旁刚好有一座废弃的。”
一道幽幽的视线凝视着他,可熊人那越接近冬季就愈发厚重的皮毛成功抵挡住了这股冰冷。
“不过那些事后再谈吧,我已经派出了斥候去将留在厂库里亲兵叫出,再坚持一会,他们很快就带着能够杀死这只怪物的武器过来。”
“这种液体没有更多了吗?”
显然是想将其直接烧毁的厄伍伊什望向了熊人打算是作为毒药使用的黑褐液体,有些排斥着侦察机的面前继续暴露自己。
葛雅芙琳摇了摇头,告知着他已经没有存货的事实:“他可是连我的失败品都带上了。”
“想要速战速决的话就展现出你神明的本相吧,受人崇敬的感受其实很让人上瘾,不是吗?”
伊什早早就习惯了表现欲爆棚的幽魂,不予理会,被他意志所裹挟的烈风继续压制着侦察机。
可突然间,亮如白昼般的光柱在半空中毫无预兆的出现,照射着伊什与侦察机。
很显然,这是前来排除故障的机械。
无论是那些被当做苦力的杂兵还是洪德尔康利精干的亲兵,在面对光柱时都不由得的或多或少地愣神了片刻。
目瞪口呆与茫然无措是出现最多的表情,这莫名出现的亮光就如同高天之上主宰万物的神明所降下的圣光般,乃是救赎的象征。
可只需要区区几秒,生物的本能就会告诉众人这于半空中莫名出现的光柱是怪诞的,诡异的,不值得信任的。
在夜幕的笼罩下,厄伍伊什就像是舞台上的主角一般,被聚光灯所笼罩,凸显出他的特别之处。
合上的眼皮没有用处,抬起的手臂来的太迟。
无比刺目的光照瞬间致盲了他的眼睛,先是一片无暇白纸占据了所有的视野,再然后所有的颜料被倾倒在这片洁白的一切上,化作一团杂乱的黑。
显而易见的黑烟从厄伍伊什的身上飘散,那是正在消解的黑油。
竭尽所能闭目的伊什倒退了几步,试图从在让自己窒息的炽烈光照中脱离,可无论他如何移动,这些敬业的“舞台职员”始终没有让其从聚光灯的照射中消失,无时无刻照耀着这场戏剧的主角。
梦精的哀嚎不绝于耳令厄伍伊什重新汇聚起自己散乱的神智,盲目的向空中开枪。
这一声声枪响也提醒了呆愣的洪德尔康利,他咆哮着,让自己的侍卫们开枪还击。
而他自己也拔出了长剑,像是丢出一根轻飘飘的木棍一样,让其飞跃了至少五十多米的高空,成功击碎了一个隐形的聚光灯。
如渔网般交错射出的子弹击碎了一个又一个光柱的源头,等到这片夜空重新归于黑暗的掌控后,佝偻着腰肢的厄伍伊什才终于重新于众人的眼前。
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块瞳孔。已经被实质性的致盲的伊什只能分辨光与暗之间的差距,而其他多余的视觉被全面的剥离。
但好在他那像是环绕身旁,宛若某种第三者视角一般的迷样感知并未随着视觉的损耗而消失,让伊什不至于连正常的行走都无法完成。
尖叫爆炸破碎。
目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