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逐渐黑了,树林阴翳,叫人辨不清方位,原本还能跑着的马儿,逐渐慢了下来,然后倒地不起。
好在楚盛窈即时察觉到,两人下了马。
三皇子刚站在地上,身子踉跄了下,楚盛窈才瞧见他背后的血迹,还残留着半截的箭陷入肩膀的皮肉里。
三皇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眸深邃,有些复杂,然后倒地。
“殿下?!”
楚盛窈连忙扶住他,并未曾瞧见他眼里的那丝愧疚。
扶着个比她身量还高的男子,着实艰难,两人挨得近,能够感受到他胳膊处略烫了些,楚盛窈解下身上的大氅将三皇子盖住。
这个天儿,渐冷,风打在脸上刺骨。
荒郊野外,树林茂盛,天儿阴,没有月光,还常有野物的叫唤。
血腥味儿容易唤起野性,不能在此多待。
马儿呼吸微弱,根本无法站立,楚盛窈带着三皇子,走的极其艰难。
此时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淋的浑身都湿透了,幸好碰见处山洞,进去躲雨。
三皇子被放在里面的稻草堆里,一道闪电划过,将里面的场景照的亮了几分,这里有过人的痕迹,最中间尚有火堆染过的余烬。
楚盛窈摸索了番,找到了个火折子,她尝试着吹了下,并没有燃,里面的火种已经熄灭了。
楚盛窈又找了找,还有些干燥的木头,她寻了个略尖的的按在另一块儿上,使劲摩擦,手掌生疼,这里又没有干净的水,身上还湿漉漉的,三皇子身上的伤,若是再不处理,化脓就糟了。
磨了许久,手掌通红,隐隐冒着血丝,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躺在边上的三皇子痛苦的呻吟着。
这里又太黑,若再不燃,她怕他有性命之忧。
楚盛窈垂眸,忍着疼,继续用力转动着木棍,也不管手是否破了。
一股烧焦味儿传来,楚盛窈松了口气,拿起干草小心的靠近,火花掉了干草上,逐渐的燃了。
楚盛窈越发的小心,生怕将这点儿火儿给弄熄灭了,又添了些柴火,火才真正的燃了起来。
山洞被照亮。
三皇子昏睡过去,楚盛窈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摸了下他的额头,有些烫。
她先将大氅放在火堆边烤着,才坐到他身边,手刚碰触到伤口。
“将它拔出来。”三皇子声音虚弱。
楚盛窈顾虑道:“我不会医术,拔出箭来,根本就止不住血。”
三皇子摇头,脸色在火光下瞧不出好坏,“无事儿,箭不深。我自己拔不大方便。”
楚盛窈依旧不答应,只见三皇子反手抓住箭,痛的狰狞,“你若不帮,我自己来。”
可他疼的根本使不出力,越发头上的汗珠越多。
楚盛窈按住他的手,“我来。”
箭矢被拔出,如三皇子所言,确实不深,可血一直往外流,楚盛窈莫得办法,直接扯了三皇子的里衣。
在三皇子目瞪口呆中,撕成碎步,给他包扎。
血逐渐止住了,楚盛窈放心下来。
“为何不撕你的?”三皇子瞧着自己这身破布烂衣,神情凝滞,他一生富贵荣华,从未像今日这般落魄。
楚盛窈直言,“您衣服本就坏了,物尽其用。”且,她是女子,即便被迫和三皇子困在一处,若是衣服再损坏,有理也说不清。
大氅被烤干,楚盛窈递给了他。
三皇子眼底莫名的盯着这间大氅,“可知他们为何杀你?”
不等楚盛窈的答复,三皇子道:“他们将你当做了褚昭。你夫君又为何将这大氅给你?”
楚盛窈挑着火堆的木材,让火烧的更旺,听了他的话,不免好笑,“三皇子是在挑拨我与夫君的关系?”
三皇子调整下姿态,尽量不压住伤口,身上的大氅很容易让人暖起来。
他笑了,“合理揣测,毕竟镇国侯未来的主母,除开门当户对,既得在外有贤明,又需在内能持家。你并未侯府所愿之人。若是有人想要趁此机会除掉你,也不无可能。”
楚盛窈背对着他,并未说否定的话,反倒是赞同,“三皇子说得对。”
她想起前几日褚昭说过的话,若她再妄为,不保证他还是她的夫君。
可即便如此,她对褚昭依旧有七分信任。
剩下三分,不过是人心难测。
瞧楚盛窈神情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