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尚有截然不同的热闹风景,一行人却顾不得享受,匆匆往陈家赶去。
“前面就是了。”
云缺突然勒住缰绳,往前方瞭望。
几人顺着他目光看去,入眼之处,三三两两,皆是披麻戴孝的行人。
神情落寞,走路都有些踉跄。
更有甚至,眼眶周围都是红的,显然是哭过。
只是……
在司晋辰印象中,披麻戴孝不都是小辈才干的事?
“这陈炳林辈分还挺大。”
这么说,倒是解释得通了。
其实三十好几的人,加上家族支系也多,再加上佣人奴仆,几十数都算正常吧。
继续下瞭,连绵几处的房舍墙上遍布白帆,都写着大大的喪字。
哭喊声稀稀入耳来。
“走!”
大家随着钟奎翻身下马,小跑着去往陈宅。
“呜呜呜呜~”
“我的儿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
“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懂不懂那种痛啊!”
“呜呜,林叔,你怎么就走了,你说要带我进衙门工作的。”
“……”
铜门没关,三人就这么走了进去,其余衙役原地待命,听到呵令,便能立马冲进去。
陈宅中央,放着一副敦木棺材,里头正事入殓过仪容的陈炳林。
棺材下,一老妇匐在蒲团上,眼睛十分红肿,无力地捶打着地面。
身旁男人此刻正洒扫着香案上的炉灰,时不时叹两口气。
他……便是陈家家主,陈林锋。
两旁,各自站着一排哭丧着脸的家眷,偌大的白麻披在他们身上,显得身子骨十分脆弱……
云缺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司晋辰旁边,蚊子般的声音给他说了句,“晋辰,这帮人可不简单。”
“何以见得?”
“你看,虽然这两排人也披麻戴孝,神色也不怎么好看。但……十分刻意,刻意去做成这幅样子。没看见最后那位,眼泪怎么都挤不出来。”
“最后,你仔细看这帮人腰部,你见过谁家灵堂上带东西的?”
闻言,司晋辰向那群人看去,看见了印在腰间的轮廓,赫然是刀刃模样。
这陈家主是早有准备。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见有人来,负责掌事的小仆立马跑到陈林锋跟前,俯身附耳道:“家主,有贵客来了。”
陈林锋一听,脸立马跨下来了,眼神中暗含一股杀气,回过头时却荡然无存,反倒挤出一副笑脸,迎面走来。
但司晋辰站的位置刁钻,早就把他脸色变化尽收眼底,知晓这厮肯定没憋好屁。
“钟捕头,犬子的丧事,还劳烦您亲自走一趟,老夫惶恐至极!”
“还请上座……”
上座?
座在棺材前面,不瘆得慌?
钟奎也是精得很,哪里听不出话中意思,不冷不热地回答道:“惶恐?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惶恐。”
“您这就说笑了钟捕头,陈家上下做事一直恪守本分,怎会做亏心事呢。倒是老夫有个疑问,能否请教一二?”
不待钟奎回答,脸色逐渐冷冽的陈林锋继续道,“犬子死在衙门,钟捕头可知……凶手是谁?!”
像是交代好的暗号一般,两旁之人纷纷将手伸进腰间,紧紧捏住隐藏在白麻下的兵刃。
那眼神,仿佛吃人似的。
忽地。
司晋辰一步跨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