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楼救走,也就是那个时候,入侵者入侵了沈明楼的鬼墟,沈与媛再也无法见到他的父亲。
时间已经过去太多天,可是沈明楼的鬼墟依旧存在着,该是多么意想不到的条件,才会让入侵者过去这么多日都没有找到鬼墟?
提示其实早就已经出现了。
沈与媛是沈明楼最重要的人,他放心不下独活于世的女儿,所以和无常界签下契约,在阳间默默守护沈与媛。
界石在沈与媛那里。
找到界石的条件也是沈与媛。
教导祝饶的师父和祝饶说过,不要觉得界石出现的条件很难,不可琢磨,鬼墟是最真实的东西了,人会骗人,鬼墟不会,鬼魂是怎么想的,鬼墟就是怎么样的。
只要明确了鬼魂的执念,一切就会很简单。
沈明楼很聪明,鬼墟里头呈现出来的一切都在误导入侵者,误导入侵者认为他的执念是老剧院,戏班的解散是他一辈子,死去也无法忘怀的遗憾。
但是有一件事祝饶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摇过,沈明楼的执念,只会关于沈与媛。
他们已经来到了老戏台前。
祝饶轻轻拍了拍沈与媛的肩膀:“虽然我说也可以,但你的父亲应该更想听到你说的话。”
沈与媛又把衣服攥得皱巴巴的了,她咬了咬下唇,问:“我应该说什么?”
祝饶道:“就把你这些年想要和你父亲说的话,都告诉他吧。”
沈明楼站在戏台前,好像一座沉默的雕塑。
沈与媛一步一步走近了她,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说一句话都艰难无比。
沈与媛最后在距离沈明楼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沈明楼微微抬头看着戏台,看着他几乎付出了一生的地方。
沈与媛则低头,看着戏台投下的沉重阴影。
“……爸爸。”
沈与媛声音艰涩地说出了第一句话,只是两个字,她的眼泪就抑制不住地扑簌簌落下。
“爸爸,我好累。”
如烟消散
沈与媛肩膀塌着,沮丧得抬不起头。
她想说她很想他,很思念他,可是开口的时候,却忍不住说道——
我好累。
“我撑不下去……”沈与媛不敢抬头看她的父亲,“我撑不起老剧院了。”
沈明楼走得突然,死前没能留下一句话。
沈与媛和往常一样上学放学,回到剧院得到的却不是父亲温暖的怀抱,而是父亲车祸去世的噩耗。
连抢救的消息都没有,在沈与媛得知此事时,她便永久失去了她的父亲。
沈与媛浑浑噩噩了数日,往后回想,她没有那几天任何的记忆。好像永远被人推着走,在旁人的指导下,主持了父亲的葬礼。
父亲下葬的日子应该是一个阴天,连续数日都不见太阳,就葬在绍县市郊的公墓。沈与媛一直待到傍晚,木楞楞地看着父亲墓碑上的照片,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公墓将要锁门,她才被小姨拉着离开。
小姨想让沈与媛先住在她家,但是沈与媛拒绝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摇头,在汽车开到家位于的小区附近时要开门下车。小姨没有办法,只能让姨父把车停下,送沈与媛回到家,借用厨房给她做了些吃的后才离开。>/>
沈与媛吃了两口,食不知味,很快就把筷子放下。
房子是父亲和母亲结婚那会儿买的,因为手头比较拮据,夫妻俩凑钱买了个距离剧院近些的小房子,他们只打算要一个孩子,所以房子里只有两间卧室。
客厅也很小,两张小沙发摆下后就觉得挤满了。
沈与媛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觉得房间空旷得让人难受,连带着心里也空落落的。
再晚些的时候下起了雨,听着窗外密集的雨声,沈与媛再也没法一个人待下去,孤独快要摧垮了她。沈与媛抓起玄关处的伞匆匆跑出家门。
猛烈的风几乎要把伞卷走,沈与媛咬着下唇,死死抓住伞柄,步履艰难地一路走到剧院。
沈与媛是从后门进入的大院。
戏班解散后,大院也变得空了,这个晚上可能只有五六个房间住着人。沈与媛踏上有屋顶遮蔽的地面时,身上已经湿透了,雨水聚在衣摆滴落下来,滴水声又被风声雨声掩去。
沈与媛拖着一地水迹,回到了曾经她和父亲的房间。
沈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