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可不会像寻常人家的父母疼爱孩子那样照料徒弟的方方面面,祝饶从小就学着自己做饭,如今手艺甚至相当不错。但左时寒是看不出祝饶烧菜的姿势娴不娴熟的,他目不转睛看着祝饶,只觉每一个动作都很是陌生。
祝饶就是不看案板切菜也不会出丝毫差错,他更愿意看着左时寒那双乌黑沉静的眼睛,虽然对方的目光完全没有放在他的脸上。
“时寒有什么喜欢吃的吗?”祝饶问道。
左时寒没有在意这个对认识不久的人而言显得太过亲昵的称呼,只是有些惊讶地稍稍抬起了头:“我也要吃吗?”
祝饶失笑,他说了一大串食材自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吃的:“难道让你坐在一边看我吃东西吗?”
左时寒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可以。”
鬼仙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他各方面的欲望都寡淡至极,其中也包含了口腹之欲。
“我没吃过什么东西,也说不上有什么是喜欢的。”左时寒又道。
祝饶自然知道左时寒说的就是他心里想的话。
他哪里吃过寻常人吃的食物,他带给祝饶的饭菜里都带着驱之不去的药味。苦涩永无止境,也只有那些蜜枣能带来微末的甜味。
祝饶心里酸涩,语气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道:“味道应该要重一些吧,我水煮鱼可拿手了,待会儿多加点辣椒进去。”
左时寒不置可否,他没有欲望,但是别人提出的事他也没打算反对。
祝饶怕他无聊,想同左时寒聊下天,然而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声。又能聊些什么呢,祝饶觉得自己这二十来年的人生也算得上跌宕起伏精彩纷呈,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数十遭,想着有今天没明天的该当及时行乐一不小心情史也丰富了点。
左时寒存在的岁月是他的几十倍,可是生前死后都被困在高墙耸立的深宅里,绝大多数时间都被仇恨所困,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是什么样子。
就连好吃的食物是什么味道的,他都不知道。
祝饶飞快做了三菜一汤端上桌来,调味料加得太多,以至于他还要时不时偷偷过遍水。祝饶摸清了左时寒是不会主动的性子,干脆直接往人手里塞了双筷子,果不其然左时寒迟疑了会儿后,顺其自然夹了片鱼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