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抬起的泥床就要重重砸下,琅琊王殿下还在街心站着,守城军和琅琊军从愣神中清醒过来个个急得像热锅蚂蚁。
“殿下!快回来,危险!”
虽然知道王妃在这儿出不了什么问题,但暮初和霜却看得也着急,他们一边摁住就要冲上去的叶啸鹰一边频频看向城楼上的那袭迎风而立的倩影,只等着王妃的后手。忽而,城外传来一声惊啸,如万马奔腾的滚滚澜江刹那间挣脱出一条巨大的水龙,呼啸着朝被士兵围得水泄不通的城头冲来。
寻常士兵哪见过这场面,纷纷吓傻在原地,不光是他们,连远在山坡上的百姓看到水龙出现的时候也愣了神,这……这是他们出现的幻觉吗?
天雷预警
◎那天傍晚麻雀也叫得特别吵闹,老一辈的人总说它们这些动物对灾难的来临敏锐得很,要是我能多往这边想一想就好了。◎
呼啸而至的水龙并没有从城门口穿过,而是掠过东方既白的头顶,张口将抬至半空的泥床吞下,水流顿时浑浊了不少,直到水龙到达另一头的城门时,已经完全变成了淤泥的颜色。
盘亘百丈的泥龙拖着沉重数倍的身躯颤巍巍地飞出了澜江城的城墙,重重地砸在城外的地上分崩离析,站在城门处的士兵被那落地的撞击声震得脚下一颤,不敢置信地回忆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若非神迹,如何能解释他们看到的一切呢?
见主子平安无事,暮初和霜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见旁边看得忘了挣扎的叶啸鹰大张着嘴巴,便好心地帮他抬了抬下巴,暮初总觉得这时候应该说点话什么应景,却听见霜却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小场面。”
对……对,应该是小场面……吧?
当众人回过神才后知后觉去看他们的九皇子人在何处,却见一把撑开的银伞斜斜地打在街中央,伞面上精细描绘的梅枝在晕染的一圈银光中像是有生命般向四周生长。
暮初看见伞面下自家主子已经把昊阙换到了左手,另一手想也知道搂着他们家王妃呢,便识趣地没上去打扰。
伞的另一面,东方既白仰头覆上萧若风的唇,灵巧的舌尖细细地舔去齿缝里渗出的血丝。享受着美人难得的温柔,萧若风察觉四肢百骸仿佛涌入了一团火,驱散了周身围绕的寒意,疲乏的经脉渐渐恢复了生气。
他不由感慨道:“也不知道我几时能有你这般深厚的修为。”
“如果你能和师父一样活到一百八十岁,大概就有了。”东方既白笑眯眯道。
萧若风默了一下,“差距这么大吗?”
“陆地上我不是你师父的对手,但是到了海上,我觉得可以六四开。”东方姑娘骄傲地挺起腰,“我六他四。”
远在雪月城的南宫春水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萧若风抚平她鬓角翘起的碎发,“幸好现在的武功还够看,不至于拖你后腿。”
东方既白挑了挑眉,她并不在意萧若风的武功有多高,但也不会说什么凡事有她保护他的话,他有他的骄傲,只要他心里不对此介怀就好了。
想了想,东方姑娘把自己的手递到他面前,“刚刚挥太用力,手酸了。”
萧若风一愣,随后笑笑,将昊阙收回剑鞘,双手捧起纤细的手腕轻轻揉捏起来,“我让暮初去取药油来抹一抹?”
歪斜的伞面抬了起来,露出伞下执手而立的男女,暮初隐约听到主子念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走上前去,“主子可有吩咐?”
“不用了,缓缓就好了。”蓝灰色的眸子一转,嗔了萧若风一眼。
萧若风笑笑,握着她的手指抬至唇边,在光滑的手背上轻轻一吻,“这样呢?”
暮初:……
他真多余。
小狐狸反手在萧若风手心里拍了一爪子,转身看向空荡荡的长街,“剩下的地方路太小,房子又破又密集,禁不起我一掌的。”
“嗯。”萧若风徐徐吐了口气,由衷地道了声谢,守城军把南北方向的三条大街清理出来都花了七天的功夫,若是既白不出手,这条最长的主干道清理出来少说也要四五日。
“好了,跟我客气什么。我去忙我的,不耽误你当皇室的好榜样。”她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蹭了蹭,小声道,“要是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晚上不洗干净不许上床。”
萧若风伸手把正准备走的人按在怀里,低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轻吻了一下她的鬓发,“好。”
东方既白要调查水患的起因,萧若风为此特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