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陆衍沉的卧室，许留夏径直去了自己的衣帽间。
站在镜子前，许留夏指尖拂过脖颈上深深浅浅的痕迹，拿了一件高领的羊绒毛衣套上。
陆衍沉没一会儿就跟了过来。
也不说话，抱着胳膊，靠在衣帽间门口，嘴角眼里都噙着笑意看着许留夏。
许留夏没理他，也没受他影响。
陆衍沉一向是有野心的人。
他从前怎么也想不到，某天醒来，只是看着许留夏穿衣服，他都觉得满足，觉得高兴。
等许留夏穿好外套。
陆衍沉才走上前去，把她没留意到的，被衣服压住的头发撩了出来。
“陆太太，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可真无情啊。”
陆衍沉一边弄，一边装得期期艾艾。
许留夏终于给了陆衍沉一个眼神，然后皮笑肉不笑一下：“话别这么说，我都是跟陆先生你学的呀，忘了自己曾经多无情了？”
陆衍沉那点期期艾艾有点僵掉。
许留夏懒得跟他掰扯从前，之间怼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了一些就要走。
才走出去两步，陆衍沉却从后面环抱住她。
“我真的知道错了……”陆衍沉埋首在许留夏的脖颈之间，可怜兮兮的说道，“许留夏，我们的人生还那么长，你得允许我曾经短暂的犯过错，我会改好。”
“那你呢？”许留夏沉默一瞬问。
“我？”
“你对我犯的错，又能容忍多少？”许留夏接着问。
陆衍沉心口有些沉闷。
“这个孩子我都能接纳，你觉得呢？”
许留夏听完，短促的笑了一声。
她忽然想到了聂桑。
一个和自己总共没见过几次面，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她却能坚定的相信，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定是陆衍沉的。
“好好过个年最重要，还是别扯这些了。”许留夏说着，拍了拍陆衍沉的胳膊，“松开，我饿了。”
陆衍沉能感觉到，许留夏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至少，她愿意和自己好好过个年了。
“嗯，好好过个年。”陆衍沉松了手，“吃过东西，我们去祭拜岳父、岳母吧？”
许留夏一怔，随后干脆拒绝：“不行，你不能去！”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她父母的死，谢世珍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为什么不能去？”
陆衍沉蹙起眉来。
“不能就是不能，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你说欧院长不喜欢我，所以不让我去玻璃海镇祭拜，我懂，也能理解。可现在你连你父母都不准我去祭拜……”
“陆衍沉，除了咱们刚结婚的时候，你被你外公、外婆逼着和我一起去祭拜过他们，之后什么时候再去过？既然从前没去，现在为什么又非要去？去做什么？让我父母看我的婚姻破裂？还是看你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许留夏忽然发火。
陆衍沉的眼眸颤了颤。
换了从前，陆衍沉的火气也要起来了。
可现在……
他看着许留夏眼里的不耐，听她说她们的婚姻破裂了，陆衍沉心里只有压不住的慌乱。
他已经竭尽自己所能在哄许留夏开心了。
可好似不管自己做什么，一旦勾起她从前的记忆，就会全部土崩瓦解……
这让陆衍沉有些无所适从。
他在外面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可面对许留夏，和他们的婚姻，他似乎有些无计可施了。
“好了……”陆衍沉低垂下眉眼，伸手握住许留夏的手，放缓声音示弱，“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点，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那你要去看看吗？我开车送你，在墓园外面等。”
许留夏看着陆衍沉这样。
心好似被细密的针滚过扎过。
“不了，前几天和李叔去过了。”许留夏抽出被陆衍沉握着的手，“我真的饿了。”
说完。
许留夏没再看陆衍沉，径直离开。
衣帽间里，灯光并不亮，只靠氛围灯撑着。
陆衍沉高大的身影，一半在微光中，一半沉入了黑暗里。
他低垂眉眼，视线落在左手小臂上，许留夏昨晚咬他咬出的牙印。
耳畔在此时传来讥笑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