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不知是谁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秦夫人和宗媱。
“秦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身着螺青色衣裙的夫人怒声质问,此人是蕙宁王妃,亦是宗媱的亲姨母。
秦夫人强忍着怒火,笑得十分勉强:“王妃勿怪,这贱婢是云姨娘的侄女,自幼犯有疯病……”
“我可没疯!”云清秋甩开刘姑,盛气凌人道,“秦夫人,我和大公子的事儿您是知道的。少夫人和大公子成亲多年都无所出,如今我怀了秦氏的嫡长孙,秦夫人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高兴?
还高兴?
秦夫人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这愚蠢的村妇!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她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是不要脸了还是不要命了?
云清秋当然知道。
但是她已经顾不上了,秦淮不肯认这个孩子,厌弃她也是迟早的事。她必须放手一搏,为自己挣一个锦绣前程。
“好!真是好!”
蕙宁王妃气笑了,转头就吩咐侍女去把蕙宁王叫来。
其他各府的夫人亦愤愤不平,一边阴阳怪气地讥讽秦夫人和云清秋,一边又心疼地安抚着宗媱。
秦夫人气得七窍生烟,云清秋沾沾自喜,云姨娘已经吓晕了过去,而宗媱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女席的动静也传到了男席,得知云清秋大闹宴席,还亲口捅破了他们的私情,秦淮的脸色霎时阴沉如锅底。
他快步离开,准备在事态还没有严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前处理干净,转身之时腹部却重重挨了一脚。
一片惊呼声中,宗弋把秦淮踹翻在地,攥着他的衣领,硬邦邦的拳头一下下地往他脸上招呼。
“禽兽不如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欺负我姐,真当我宗氏没人了吗?”
宗弋下手狠辣无情,而被偷袭的秦淮一时无力反击,生生挨了他几拳。
还是秦枭最快反应过来,暴怒地喝令侍卫赶紧把宗弋拉开。
且不论秦淮有错在先,宗弋在秦家殴打秦氏长子,无疑是把秦家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侍卫很快赶来,齐拥上前欲拉开宗弋。
然而盛怒之下的宗弋已然失了理智,力大惊人,哪怕被两名侍卫拽着手臂,脚下也丝毫不留情,起身之时还恶狠狠地踹了秦淮几下。
谢景郁等人见状,立马冲了过去,表面上是在拉架,实则趁机挤开了那群侍卫,混乱中又往秦淮身上补了几脚。
秦枭瞪大眼睛,震怒地大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宗弋他们听见了,也只当是狗在叫。
宗媱匆匆赶来,见他们一群人打得不可开交,登时变了脸色。
宗弋在谢景郁的协助下甩开了侍卫,擒住了欲逃走的秦淮,抄起酒瓶就往他的脸上砸下去。
“小弋!”
一声厉喝制止了他的动作,宗弋转过头,看着疾步走来的宗媱,神色微怔。
宗媱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目光直接略过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秦淮,克制着翻涌的火气,平静道:“把酒瓶放下。”
宗弋不肯,倔强地与她对视着。
宗媱面露警告,“小弋,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他到底还是乖乖放下了,只是面色沉郁,幽沉的眼眸跳动着熊熊怒火,仿佛随时准备把秦淮撕成碎片。
秦枭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秦淮,想要发火,但见对面那一群桀骜不羁的小子,顿时又有种有气无处撒的愤怒和无力。
他无法说教别人家的孩子,只能把火撒在宗媱身上。
“阿媱,这就是你们宗氏的教养吗?”
宗弋眼神凶狠,捏着拳头就要上前,手臂被宗媱死死拽住。
“父亲恕罪。”
宗媱挺直了背,无畏地与秦枭对视着,嘴里说着“恕罪”,语气却没有半分歉意。
“小弋是冲动了些,您若非要说是宗氏的教养,倒也没错。宗氏男儿素来嫉恶如仇,对作奸犯科、背信弃义者,自是恨不得就地正法……”
秦枭脸色铁青。
她这是拐着弯把他们都骂了进去!
“秦大人对宗氏的家教很有意见吗?”
一道浑厚沉怒的声音插了进来,蕙宁王容恪挺着肥硕的肚子走来,身旁还跟着义愤填膺的蕙宁王妃,两人齐齐站在了宗媱面前,明显就是要替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