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三人皆大惊失色,离窗户最近的沈焰立即拔剑回击,与那群黑衣人厮杀。
“你们是何人?”
他怒喝一声,对方却一言不发,几人缠住沈焰和扶姜他们,另外的人提着剑刺向床榻上的谢玉琅。
扶姜拦在他们面前,眼神冰冷刺骨:“我看谁敢动他!”
几名黑衣人动作一顿,又极快地冲杀上前,银光闪烁的剑刃含劈山之势,齐齐挥向了扶姜。
温行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正等着看扶姜被这群贼子剁成肉泥,没料到她看似瘦弱,身手却丝毫不弱,甚至以一敌三也游刃有余。
那群黑衣人显然也没想到她竟然有此本事,眼中已显露出忌惮之色。
他们不退反进,从三面进攻,招式之诡谲令人应接不暇。
扶姜挥掌击退了其中一人,又擒住了另一人的手腕,反手一折,夺下对方的兵器。
正欲反捅回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右侧有人偷袭谢玉琅,她毫不犹豫地掉转了方向,浑然不顾手臂被剑刃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扑身上前挡在谢玉琅面前。
“殿下!”
“扶姜!”
沈焰和温行云齐声惊呼,下一刻却被眼前一幕狠狠震住。
一只手从扶姜身后伸了出来,握住了那把冰冷的剑,鲜红的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板上开出了艳丽的花。
扶姜浑身僵硬,缓缓地偏眸,便撞上了谢玉琅深邃幽冷的眼。
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墨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被揉皱的衣领半敞着,遮掩不住宽厚白皙的胸膛。雅正端方的面具被撕下,危险迷离中夹杂着一丝邪肆色气。
“退下!”
一声低沉的冷喝,屋内的黑衣人竟齐齐收手,扶姜他们再愚钝也看得出来,他们被谢玉琅耍了。
剑被收起,谢玉琅的手却还在滴着血,他随意抽起药箱内的白纱裹上,冷暗的目光始终不离扶姜。
“西梁九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扶姜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恍惚,一股强烈的陌生感在心里滋生。
这是谢玉琅吗?
这些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他?
沈焰上前一步,护在扶姜面前,迫切地解释:“玉琅,你别误会,我和殿下只是想救你。”
谢玉琅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淡漠的眼神似百丈冰潭。
“我不需要。”他道,“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沈焰不可置信,“谢玉琅,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印象里的谢玉琅清润如风,温厚儒雅,待谁都是进退得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漠如冰,随便一句话都能化作刺向别人心口的刀。
“我是什么样,轮不到你来置喙。”谢玉琅凝视着扶姜,“殿下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扶姜紧抿着唇,手臂上的血汨汨流着,湿透了半条袖子,小脸分外苍白。
压下了胸腔内翻涌的情绪,扶姜退了小半步,拱手作揖,声线尽量保持平稳。
“谢夫子误会了,扶姜承夫子教导,只是想报答夫子恩情,又恐夫子拒绝,才出此下策。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夫子见谅。”
“连温氏都请得动,”谢玉琅轻笑,“扶姜,你要我如何信你?”
扶姜毫不避让地迎着他刺骨的目光,满脸写着真诚:“那夫子觉得,我费尽心思请来了温氏神医,又费尽心思请沈大人将您引到此处,是想对您做什么?”
谢玉琅一时失语。
从沈焰约他见面之时,谢玉琅便已起疑,他亲自赴宴,就是想看看沈焰到底想做什么,只是没想到还牵扯出了扶姜和温行云。
来之前他已服下了解毒丹,虽然中了迷药,但尚有一丝意识,隐约间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并无不当之处。
而且方才在他的手下假装行刺他时,扶姜不顾性命地扑上前来,也是做不得假的。
但正是因此,谢玉琅心里的怀疑也愈发浓烈。
他与扶姜非亲非故,她又何必大费周章,甚至豁出性命也要救他?
见谢玉琅不答,扶姜继续道:“我知道谢氏如今处在风口浪尖,谢夫子谨慎些也是应当。但是扶姜与谢夫子无冤无仇,犯不着残害夫子。也正是因为扶姜担心谢夫子怀疑我别有用心,才会想出这个笨办法,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让谢夫子误会了我和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