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霜风卷庭,窗外枯枝萧条,红墙青瓦静默不语。
西泠阁内暖香袭室,茶烟轻淡,铺开的宣纸上墨如游龙,落笔遒劲有力,笔走游龙,起落生风。
扶姜搁笔,面色沉凝地盯着纸上的人名。
钟离越,容祁,谢玉琅,还有毓德太妃。
扶离的出现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让扶姜无暇调查毓德太妃的死因,如今才有时间来梳理这复杂的关系。
宫宴那一晚,出现在长乐殿的两拨黑衣刺客,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容祁和谢玉琅的人。谢玉琅已经承认,那晚是他取了毓德的性命,那么扶姜是不是可以推测,容祁派去的人,也是准备要杀毓德太妃?
毓德对她有恩,谢玉琅不会无缘无故杀她,毓德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谢玉琅如此不顾旧情?
“他到底是皇上的亲人,就算皇上不顾念***的情分,到底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一晚毓德在清风和月楼内说的话,扶姜反复咀嚼,同时在纸面上写下“***”和“先皇后”,以及“他”。
容氏子嗣,都被她杀得差不多了,能被称为容祁亲人的,又与先皇后有关的,也就只剩下容姜。
可这个“他”又是指谁?
扶姜的目光在几个名字之间来回,眉头紧皱。
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喵!”
一声猫叫响起,紧接着一只白猫从窗户窜了进来,灵巧地落在了桌面上,沾着污泥的爪子,一一从容祁和钟离越等名字上踩过去,留下了一串脚印。
扶姜的思绪被打断,额头突突一跳,重重地一拍桌。
“魏玄!给我滚进来!”
“干嘛?”
魏玄不耐烦地推门而进,瞧见一脸无辜地站在桌子上的小白以及满脸杀气的扶姜时,顿时一慌。
他大步上前,把小白猫捞进怀里,警惕地盯着扶姜。
“小白怎么在你这儿?”
扶姜黑着脸:“我还想问你呢,这小畜生怎么在这儿?”
“它们是我养的,当然跟着我了。”
扶姜冷笑,“是么?它们是你养的,你是我养的,那么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随意处置它们?”
魏玄瞬间就炸毛了,气愤地瞪着扶姜:“你想做什么?”
“它把我的东西弄成这样,你说我想做什么?”
魏玄看着满桌狼藉,头皮一紧,又硬着脖子道:“它又不是故意的,你跟小畜生计较什么?”
扶姜气笑了,“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
魏玄顺着猫毛,理直气壮:“小白很乖的,肯定是你吓着它了。”
扶姜捏着眉心,头疼得厉害。
她放话道:“把这只小畜生丢出去,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不行!”魏玄毫不犹豫,“小白和小黑是姐妹,它们不能分开。”
“那你就跟它们一起滚!”
“滚就滚!我还不想待了呢!”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
两人同时出声,两双眼睛齐齐瞪着对方,怒火升腾中又夹杂着微妙的气氛。
魏玄目光躲闪着,耳尖红得滴血,硬邦邦的语气不知不觉弱了下来。
“我说滚就滚,我还不想在这儿待着呢。”
“上一句!”
扶姜的表情十分严肃,也让魏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他思索了一番,重复了上一句话:“小白和小黑是姐妹,它们不能分开。”
姐妹?
姐妹……
扶姜默念着,低头盯着纸面上的“***”三个大字,眼神骤然变得可怕。
她知道她忽略什么了。
毓德所说的***不是她,而是容妍,她和容祁的嫡长姐!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说说得通了。
毓德一定是知道有关容妍的什么事,她赶在离宫之前告诉容祁,却遭到容祁的拒绝。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找谢玉琅,却没想到谢玉琅这么狠,竟然直接要了她的命。
所以毓德口中的那个“他”,极有可能就是和容妍关系匪浅的人。
见扶姜眉头紧锁,表情凝重,魏玄心中生疑,但也没有出声,默默地挪着脚步便准备溜出去。
“站住!”
扶姜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吓得魏玄背脊一僵。
“你又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