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云蔽月,风入林梢,云山下一队商客运货而行,林间传来的风声鸟鸣都令他们胆战心惊。
前头牵马的护卫小声嘀咕:“二公子怎么想的,为何非得在大晚上的运货?这儿可正闹匪患呢。”
“主子的命令,咱们照做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我这不是担心二公子出事吗?就算要运货,也不该就派咱们几个啊,要是碰上了青龙寨的人……”
话音未落,那密林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哨声,马匹骤惊,几名护卫亦大惊失色。
“坏了!是山匪!”
他们急急忙忙掉转马头准备逃离,但已深入山匪埋伏之地,又拖车带马的,怎么逃得出去?
一伙凶悍的匪徒从山间猛冲而出,激烈的欢呼声响彻山林。夜色中他们一个个扛着大刀,盯着商队的眸子泛着狼光,仿佛看着一群送上门的肥羊。
为首的光头男子吐掉嘴里叼着的干草,极其嚣张道:“把银子和货物留下,老子兴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护卫们纷纷拔刀,警惕防备的面色下难掩惊恐,却还要强装镇定喝道:“我们家主子是云州林氏,林氏与云州太守刚结了亲事,你们若敢放肆,太守不会轻饶你们的!”
那群山匪对视了一眼,接着爆发出狂傲的笑声。
“哟呵?原来是太守大人的亲家啊,我好怕啊。”
“云州太守郑吉就是个废物,你们还指望他来救你们呢?”
护卫们脸色发白,握紧了手中的刀,随时准备殊死一搏,为主子换取一条活路。
“住手!”
一道颤抖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林莫寻钻出马车,看着眼前这一群凶神恶煞的山匪,哆嗦着向他们拱手。
“诸位、诸位大哥,这些货物都给你们,还有银子,银子也都给你们,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瞧着林莫寻这孬样,护卫们都懵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连采花大盗都敢上手抓的林小爷吗?
那群山匪见是个小屁孩,顿时笑得更加张狂了。
“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老子勉强饶你们一条小命,还不快滚?”
林莫寻点头哈腰的,赶紧从马车上下来,还不慎滑了一跤,又热来了一顿嘲笑。
护卫们脸色发绿,又不得不忍着怒火和憋屈,乖乖把货物和银两奉上,护着林莫寻匆匆逃离。
待跑出了一里地,不见了那些山匪的身影,护卫们才忍不住道:“二公子,你怎么这就把货物给出去了?那群山匪确实不好对付,但是我们几个也未必打不赢!”
“没错!我们应该杀回去,可不能便宜了那群恶贼!”
“小点声!”林莫寻浑然没了方才的懦弱模样,瞪了他们一眼,沉声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留一个人跟着我,其他人回林家搬救兵,人越多越好。再去太守府送个信,就说我被青龙寨的人绑了。”
护卫们一头雾水:“可是二公子,你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林莫寻直接屈指敲了他的脑壳一下,凶巴巴道:“叫你去你就去,耽误了我的事,我扒了你的皮!”
护卫们忙不迭地跑了,林莫寻仅仅带着一个护卫,悄无声息地潜了回去。
而山道上,那群山匪正在搜刮货物,一看见那几十坛陈年老酒,顿时乐开了怀。
“咱们这会可是走运了,老大正愁没酒喝呢。”
那光头男站在马车前,手里的大刀挑开了车帘,那双凶狠的三角眼眯起了诡谲的幽光。
“确实是走运了。”他道。
其他人纷纷好奇地凑了过来,透过那半开的车帘看进去,顿时惊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昏暗的车厢内悬挂着夜明珠,清冷的光辉照见了瑟缩在角落里的女子。白色的衣裙轻如云烟,乌浓的墨发凌乱地散着,一双水淋淋的眸子红通通的,正怯生生地盯着外面的豺狼虎豹,泛起的泪光更惹人怜爱。
一阵寒风吹过,那几个失神的山匪忍不住一哆嗦,一个个精神抖索,满脸狂热。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
“这该不会是姓林那小子的相好吧?有钱人家的公子果然会玩!”
光头男放肆地将扶姜打量了一圈,甩下了车帘,吩咐手下带上货物准备回山。
“二哥,不把这小娘子绑起来吗?要是她跑了怎么办?”
光头男不以为意,“那么弱的小丫头能跑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