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来了。”
萧青野淡淡一笑,冲着顾宁知颔首以示问候,声线温润沉厚,姿态从容犹如主人。
顾宁知审视着他,“阁下与扶姜什么关系?”
“很复杂。”萧青野叹气,“若非要说,贵客也可以把我长成扶姜的长辈。”
“我怎么不记得,西梁皇室还有阁下这号人物?”
“西梁?”
萧青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顾宁知甚觉奇怪,还想追问,扶姜不满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在这儿干嘛?”
萧青野斜睨着她,坦然道:“帮你招待客人,不用谢。”
扶姜:“……”
等萧青野离开,顾宁知才道:“殿下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方才那人到底是谁?”
“原来顾大人一大清早地来找我,不是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而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顾宁知被她堵得理亏,沉默后才责斥:“扶姜,别转移话题。”
“……”
要命,他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顾宁知,你什么意思?为了救你,我手下的人身负重伤,这会还在床上躺着呢。我身上也带了不少伤,要不要我脱下来给你看看?”
顾宁知刚升起的愧疚被她最后一句话毁得彻底。
“扶姜!你……你怎能……”
瞧着他骤然通红的脸,扶姜哼笑道:“我怎么了?顾大人是知道了我是女子,所以害羞了?”
他瞳孔一震,“你承认了?”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她叹了口气,“本来昨晚是想做好事不留名的,偏偏碰上钟离越那个狗东西,被她揭穿了身份,我也很头疼啊。”
顾宁知大惊:“钟离越也早就知道了?”
扶姜扭头看他,清澈的眸子如漾着金波的春水:“顾大人要去皇上面前告发我吗?”
顾宁知表情复杂。
“我……”
“我就知道顾大人舍不得。”她抢了他的话头,笑脸盈盈,乖巧又灿烂。
顾宁知的心跳漏了半拍,略显慌张地移开目光,板着脸故作严肃,但通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
“扶姜,你瞒不住的。”
钟离越知道,顾宁知也知道,早晚有一日,整个大晟都会知道西梁质子扶姜是女子。
届时会是如何混乱的局面,而扶姜又会是什么下场,顾宁知根本不敢想象。
“那怎么办?”她面露忧虑,看着脆弱极了,“他们会杀了我吗?”
顾宁知皱紧了眉头:“好好说话。”
她叹了口气,眼神也瞬间黯淡了下来。
“算了,当年他们把我推出来,逼我入质大晟,就没想管我死活。如今我又怎么敢奢求顾大人救我呢?”
明知道她在卖惨,顾宁知还是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宁知表情复杂,无奈中又透出无助,最后叹了口气,只好道,“我没打算告发你。”
扶姜表情一收,“那就好。”
“……”
察觉到自己似乎又被坑了的顾宁知很无语。
“所以之前在屏州救我的人也是你?”
“对啊。”
“你为何……”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扶姜立马道:“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顾大人可以不追问了吗?”
顾宁知从未如此无力过,偏偏他还拿扶姜没办法。
“那何必信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殿下若再瞒下去,我也保不住你了。”
事关何必信,扶姜还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只是有意无意地把云月从里面摘了出来。
顾宁知听后消化了好一阵子,完全没想到扶姜会背着众人干出这么一件大事。
几次欲言又止,顾宁知终于忍不住了。
“扶姜,你不怕死吗?”
一旦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或是容祁查到了她头上,没有人会放过她,也没有保得住她。
顾宁知实在不明白,她到底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搅得大晟朝堂天翻地覆。
是为了西梁吗?
“顾大人,你不必说了!”扶姜义正词严,“我虽是西梁人,但是我也看不惯像钟离越这种乱臣贼子,我所做的一切不是出于私利,而是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