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瑟瑟,小竹林内人影寥落,停在小道上的马车,传来低沉的呢语。
凌乱的脚步逼近,阿婉掀开了帘子,便看见了于夜色中疾驰而来的钟离越,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欣喜。
“越哥哥!”
她着急地下了马车冲向钟离越,美眸内泪光闪烁,写满了担忧。
钟离越平复了一下呼吸,冷静道:“阿婉,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赶紧走,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在说。”
“慢着!”杜若突然开口,充满敌意地盯着阿婉,“她不能跟我们一起走。”
钟离越坚决不让步:“阿婉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对不可能抛弃她。”
“一个霜花门的魅姬,你确定是你的救命恩人?”
钟离越瞳孔一震,猛地扭头看向阿婉,同时腹部一痛,一把匕首没入他体内。
“大人!”
青和怒喝一声,一掌拍开了阿婉,迅速接住了钟离越。
捂着伤口的血不断渗出血迹,青和的表情变得狰狞,抬头瞪着她,目光狠得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
阿婉面无表情,眼里也浑然没了之前对他的爱慕与依恋。
钟离越的心随着血液寸寸冰冷,颤着声音质问:“这些年,你一直在骗我?”
阿婉抿着唇,刚要开口,却被一声轻笑打断。
“好歹也是你护了这么多年的女人,驸马对阿婉就这么无情?”
容禄从马车内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对面的人,同时无数名潜伏在附近的黑衣人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钟离越面色阴沉,“容禄!果然是你!”
霜花门背后的主子!
“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容禄阴鸷地笑着,“钟离越,早知有这一日,你会不会后悔当日屠我霜花门?”
容禄谋划多年,本想等着钟离越造反,他再来当捕螳螂的黄雀。却不知道是何处走漏了风声,他的老巢被青和他们一锅端了。
双方死伤无数,容禄看着溃不成军的霜花门,更是恨不得把钟离越的皮扒了。
钟离越忍着疼痛,脸上渗出了汗珠,发狠道:“我只后悔当初看走了眼,竟没发现嘉陵王也是一条不会叫的狗!”
容禄面目狰狞,“你如今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了!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钟离越不理他,而是死死地盯着阿婉:“你告诉我,你真的是霜花门的人?”
阿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容禄。
容禄轻蔑一笑:“说吧,让驸马爷当个明白鬼。”
阿婉回过头来,目光冷漠:“是。”
钟离越强行克制住喉中汹涌而起的血,嗓音沙哑:“所以,是你一直暗中把我的行迹与秘密泄露出去的?”
“是。”
青和火冒三丈,咬牙道:“驸马早就怀疑身边有奸细,可他从未怀疑到你头上!这些年驸马待你不薄,你竟然这般背信弃义!”
容禄低低笑着:“背信弃义的,是驸马你啊。”
“你什么意思?”
“当年驸马还只是钟离氏那个任人欺凌的庶子时,因被家中嫡兄所害,两眼失明,被丢弃在深山之中。恰逢圣驾游览嘉州,奄奄一息的驸马被一名女子所救,那女子只称自己是***身边的婢女,殊不知,那个人……正是容姜。”
“不可能!”
他话音一落,钟离越便歇斯底里地怒吼,压抑许久的淤血喷涌而出,却不及他双目猩红。
“大人!”
青和赶紧扶住他,但是受到的冲击绝对不比钟离越小。
“你骗我!”钟离越牙齿紧咬着,颈侧泛起了一道道青筋,声音嘶哑恐怖,“你骗我对不对?”
看到他这副模样,容禄别提多高兴了。
“事到如今,我还骗你做什么?”他叹了口气,略微有些遗憾,“当年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派人追杀容姜,却被她给逃了。后来还是阿婉告诉我,她活着回去了,还捡了一个瞎子。那时候我尚且不知道那人是你,直到你成了容姜的驸马,那些往事稍一调查,便全都明白了。”
那时候阿婉还在春英殿伺候,却因犯错被贬,容禄索性让她伪装成钟离越的救命恩人,以此顺理成章地潜伏在钟离越身边。
“不可能,不可能……”钟离越眼神涣散,染血的脸颊浮现了一抹迷茫。
容禄啧了一声:“若是容姜知道自己是死在她曾经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