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关的夏夜寂静无风,更不闻蝉鸣,黄沙路上急匆匆的脚步留下了点点血迹。
贺庆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仓惶地四处躲避追兵,眼看就要踏出曦月城的地界,急促的马蹄逐渐逼近,还是冲到了贺庆跟前。
“贺庆,速速受死!”
贺庆被围困其中,咬牙怒骂:“慕容沛的走狗!我若死了,西岩城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若死了,西岩城就不会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了,动手!”
知晓自己逃不出去了,贺庆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恨自己未能消息传回西岩城,让城主为小姐和他们几个回沙族兄弟报仇雪恨。
变故突发,黑暗中数十支箭齐发,射杀了那些侍卫。贺庆站在尸体中,一瞬的茫然后,即刻翻身上马,向西逃奔。
确保他安全离开,几名弓箭手也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无人发现旁观了这一出好戏的扶姜等人。
十二走到了尸体旁,翻看了一番,冲着扶姜摇摇头。
“都死光了。”
扶姜摘下沿帽,“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那幕后真凶杀了姚馨儿,又放走贺庆,就是想看着曦月城和西岩城厮杀。”
十四娘问:“是卢南昭?”
“八九不离十了。”
“慕容沛已经死了,西岩城会不会将这笔账算在慕容胭头上?”
“姚雄野心勃勃,刚愎自用,他可不管是谁害死了姚馨儿,只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进犯曦月城的借口。”
十四娘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那位姚小姐,新婚之日惨死新房,竟是无人为她讨公道。”
扶姜遥望着天边的那一抹云白,喃喃道:“北关大患不除,可怜的,岂止她一个人?”
翌日,奄奄一息的贺庆抵达西岩城,拼着最后一口气向城主姚雄道明了曦月城发生的事。
姚雄当即点兵,准备上曦月城讨个说法,正巧信使来报,慕容沛已死,慕容胭已经夺回城主府。
如扶姜所料,姚雄根本不管曦月城是谁做主,只想着借题发挥,拿下曦月城。
慕容胭在姚雄起兵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无论手下如何相劝,她始终按兵不动,稳如老狗,一度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准备放弃曦月了。
而见曦月毫无动静的姚雄,于两城边界牛头岭安营扎寨之时,痛骂慕容胭怂包。
他一身戎装,身材虽已发福,不见年轻时的挺拔健硕,但一身煞气亦千军难挡,锐利老辣的眼睛凶狠如狼。
他于阵前号令:“兄弟们!曦月城那群人杀我骨肉,屠我族人,今夜大家好好休整,明日誓要踏平曦月,让他们知道西岩城不是好惹的!”
“踏平曦月!踏平曦月!”
气势磅礴的口号响彻牛头岭,谁料变故就发生在当天晚上。
子时末,寂静的牛头岭突然响起了一阵强烈的震动,山坡上飞速滚下了巨石,将毫无防备的西岩城士兵压成了肉泥。同时火箭齐射,帐篷着火,粮草也未能幸免,士兵更是一个个死在箭下,凄厉的惨叫在牛头岭回荡着。
姚雄从营帐内出来,惊怒万分地看着这番惨状,本以为是曦月城突袭,直到他看见了那于阵前号令的将领,两眼顿时瞪得如统铜铃。
“卢昙!”
怎么会是卢南昭的儿子?
想杀他的人,是卢南昭?
那人居高临下,丝毫没有被认出的慌张,反而张弓朝姚雄射了一箭。
姚雄避开了一箭,第二箭正插在他的肩膀处,怒气与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大敌当前,他甚至无暇质问卢昙,只恨不得将这群过河拆桥的人剁成肉泥。
然而纵使回沙族骁勇善战,也敌不过早有准备、占得先机的卢昙。他带着五千士兵,围杀西岩城士兵于牛头岭。
姚雄这边死伤惨重,眼看着即将全军覆没,贺庆以死相护,才为他争取了一条生路。
姚雄逃入山林,漆黑的路仿佛没有尽头,脚步越来越沉重,身后追兵无数,很快就冲到了跟前,把姚雄围了起来。
卢昙手握着带血的剑,把贺庆的人头丢到了他脚下。
“姚城主跑什么?”
姚雄目眦欲裂,“是卢南昭让你来杀我的?为什么?明明是他先找我合作的,他交代的事,我全都给他办了,为什么还要置我于死地?”
卢昙转了转手腕,狞笑着:“这个问题,姚城主还是问阎王去吧。”
十几把剑齐刷刷地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