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看到的东西反而多了。这册子里,记载了不少大臣买官卖官的条目,要我给你们念念吗?”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有人面色惊骇,有人冷汗淋漓,也有人两腿发软,差点没直接跪下去。
楚阁老亦是两眼圆瞪,猛地吸一口气,满脸写着震惊。
“看样子诸位都挺好奇的,那我就随便念几条吧。”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了册子,刚要开口,几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
“皇姐!”
容姜动作一顿,没去管殿前那些惊慌失措的大臣,反倒是向容祁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容祁背脊僵直,不动声色地平复着自己乱了的呼吸,声音尽量克制着平静。
“现下不是在谈更改举制的事吗?其他的,不妨晚些时候再谈。”
容姜攥着册子,轻轻在手掌里拍了拍。
“我也想谈啊,可是诸位大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同意,既然如此,那干脆就算了。毕竟我这个人,一向是遵从少数服从多数的。”
那些个心里有鬼的人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名册,明知道她这是在逼他们表态,此刻把柄被人攥在手里,也不得不向她服软。
“臣觉得,重改举制,或对大晟有利。”
有人站出来了,其他人也跟着出声。
“多年前谢老太爷也曾提过,予商户之子入仕之权,***的想法,倒是与谢老太爷不谋而合。”
“如今大晟四海升平,更是该多吸纳人才,好壮大我国之势。”
“……”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站出来,表面上正义凛然地支持容姜,实则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
楚阁老气得七窍生烟,仿佛随时都会原地去世。
容姜淡淡一笑,宣布道:“既然诸位都赞同更改举制,那便请楚阁老同几位参知拟案吧!”
下朝之后,秦晏揣着手走在容姜身后,微微躬着身,好奇问:“殿下既有证据,方才在朝堂之上,为何不直接将那些贪官给揪出来?”
容姜掏出了册子,丢给他。
秦晏翻开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空、空的?”
容姜扯了扯嘴角:“哪有什么名册?我唬他们而已。”
秦晏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把册子合上。
“殿下的胆子也太大了!”
“那些人心里有鬼,稍微一诈就坐不住了,不用我揪,他们自己就会跳出来。”
秦晏回想了一下方才在殿上言行慌张之刃,问:“殿下就这么放过他们?”
“买官卖官并非这一两年的事,若真要彻查到底,到时候整个大晟朝堂都不得安生,极有可能会引起动乱,我猜这也是方才在殿上容祁阻止我的原因。”
秦晏瞳孔一缩,“殿下的意思是,皇上也知道?”
容姜点头,“别把他当傻子。”
“可皇上为何能容忍此事?”
“因为,他也无能为力。”
这是从前朝便留下的旧疾。当年容慎登基,内忧外患,为了世族的支持,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祁同样如此。
且不说别的,就说秦氏和谢氏,便也属于世族,又有开国之功劳。哪怕当初秦淮卖官一事被拆穿,容祁治得了秦淮,照样不能拿秦氏怎么样。
涉及自身,秦晏便能理解了。
他问:“所以,殿下准备他们下手吗?”
秦晏很清楚,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官职来得也并不干净。若非他是容姜的人,此刻还真的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
容姜漫不经心:“敲山震虎罢了,若他们能安分守己,我不会追究下去。”
这朝堂之上金碧辉煌,庄严肃穆,但是多的是肮脏污秽。
便是容姜自己,手上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对了,雁留山的祭祀准备好了吗?”
秦晏点头,“几个月前按殿下的吩咐,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后日即可出发。”
容姜遥望着北面的天际,轻声一叹。
“这么多年了,如今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