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船’么?”
“听人提起过。”阿列特说,“大意是讲的一条远行的船在不断地修修补补,最后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零件是出发时的原件,最后提问者想讨论的是这条船还是不是原本那条船。”
“这个问题普遍认为由将近三千年前的普鲁塔克提出,‘the ship of these’算是最古老的思想实验之一,从这个问题延展出了无数哲学思想,但其中最关键的东西却被人为的抹去了,所有科学家和哲学大师都不愿去提起,这就是死亡之海的存在,说是海洋,其实从形式论述上来看更像一条河流,只不过这条河太宽,宽到如同大海。因为这个东西一旦被证明存在,那么将会杀死人类社会,颠覆人类缔造的千年文明,哲学也会因此死亡。”艺术家嗤笑了两声,似乎有某种不屑的情绪,“这几千年来,旁敲侧击提出这个东西的人不是没有,但都要抱着决然赴死的心态去了解它,因为这与生物求生的本能相抵触,非大意志者不敢踏入其中,而大多数哲学家科学家都会受到人类生物本性的桎梏,没有人愿意砸掉自己的饭碗不是么?这才是我喜欢伊尔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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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特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艺术家说的话太过狂妄武断:“如果这个东西真的那么可怕,可以毁灭人类的文明,那统治集团更应该积极寻找办法应对才对,以帝国统治层的睿智,不可能做鸵鸟行为。”
“忒修斯之船这个问题的提出就意味着终结,因为死亡之海杀死了它,在时间的尺度上,总会有一个时间点会再次出现一摸一样的船。我们身处的宇宙维度没有无限的物质,而任何一个学过排列组合的中学生都知道,这只有有限个解,数学题与现实宇宙的区别仅仅是多出了空间上的两条轴线而已,但那仍是有限的。”
阿列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无意识地开始大量出汗,羊皮书在他的膝盖上不可察觉地振动,那是他的腿在发抖。他有些慌了,他怕艺术家接下来说的东西,怕的要死。
“一旦你从这个角度理解了死亡之海,就会自然而然出现一个疑问,我们人类的核心本我是什么?是大脑?是心脏?还是什么?”艺术家循循善诱。
风吹过阿列特的脸颊,泪水莫名地从眼角滑落下来,滴在腿上,羊皮书上沾染了泪水,像是被涂抹了黑色的酱汁。自己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阿列特努力擦去试图止住流泪的情况。
“是灵魂或者不能称作灵魂,但那一定是独立于我们现存物质世界的东西,那个本我沟通着无数个在不同时间点上的我们。”艺术家淡然说,“你知道克隆技术为什么到现在仍被禁止么?伦理问题?那不过是骗骗普通人的借口罢了,身为末位皇子的你不一定了解,但是每一任的帝皇和相关人员都知道,克隆技术的‘社会性失败’是一个不能说的禁忌,一旦在同一时间点出现了第二个你,那就会导致本我的时间延展被挤压,你就等同于接触到了死亡之海,而大多数人接触死亡之海后的下场都不太好。”
“不太好?你指的是”这个极其耸人听闻的内幕从艺术家的嘴里说出,他本能地就相信了这个解释,却又似乎联想到了一个惊悚的事情。
“是的,你想的没错。”艺术家大手一挥,整个世界瞬间天旋地转,郁郁葱葱的花园不见了,飞鸟蝴蝶消失在空气之中,熊熊的烈火燃尽了这里的一切,只剩下了这方长椅和他们两人。
转眼看去,一旁传来金属刀具和粒子射流的声音,刺鼻的浓氨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似乎这里是某个医院。阿列特突然惊醒,这里不是医院,这里是一个秘密试验基地,因为一旁的墙上挂着的是军部秘密部队的前缀标识,后面的徽章代表着部队的具体代号,只不过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徽章。
艺术家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穿梭在突然出现的人群中,走到了手术台前,俯下身砸吧着嘴:“看看他,真是个可怜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疗,他也不会愿意接受这份人体实验协议吧。”
阿列特目光移开,看向了手术台上,那里如艺术家所说躺着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的情况并不太好,从附近摆放的仪器就能看出来,那些都是维生所需的紧急设备。
艺术家重新站直身体,回头看着坐在长椅上的阿列特:“他的死亡行走失败了,医生们打算对他进行最后的人道主义抢救,然后就会把他丢进焚化炉,如果没有及时进行彻底的焚化处理,他就会发生疯狂的畸变,成为一种叫做‘影魔’的怪物,就是你见过的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