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天,我发现每次我吃完姜然给我的药就会昏睡三天,而且这三天发生过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但我却能想到自己这三天在干什么,甚至是什么状态。
而我一睡下去好像就又回到了那个做不完的梦里,依旧还是那个荒地的废墟里,依旧是我和那个我觉得是薛明颜,却并不是他的人,因为无论我怎么观察,他的脸都是模糊的,我脑海里似乎有另一个人一直在告诉我他是薛明颜。
但是这次我却不记得我梦见过什么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坐在床上,好像依旧处于那种发呆的状态,而且在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再次听见我自己和自己说:“我要离开这里。”
接着我发现屋子里有一个人,就坐在床边,而且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好像他已经这样看了我很长时间。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薛明颜。
我看见是他的时候愣了一下,我问他:“薛明颜,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明颜的神情和以往有些不大一样,他说:“我听说你的精神障碍又犯了,在这里住院,我就回来看你了。”
我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想说的话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来,我看着眼前的薛明颜,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看着他。
然后我就看见眼前的薛明颜消失不见了,果真和我意识到的一样,这是幻视,是我自己的潜意识构建出来的,和以往的薛明颜都不一样。
我发现我的眼角又眼泪流了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
好一会儿我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了门边上,我竟然发现门是没有上锁的,只是虚掩着,我这时候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常服,竟然不是病服。
我于是深吸一口气,就走到了外面,我还发现外面的走廊里出奇地没有人,甚至就连楼梯的铁门也是虚掩着的,我一侧身就走出来了。
一旦走出来这道铁门,外面就是一病区楼的入口,我成功下来,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身去了九病区。
到了九病区的时候,值班医生看到我有些惊讶,我用正常的语气和他说:“我来办公室整理东西。”
我也不知道值班的医生知不知道我住院的事,我觉得他大概率是知道的,但我这个时候管不了这些。
他一时间可能也没有什么主意,也没有拦我,我问他说:“那间值班室的电话,还能用吗?”
他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去拿钥匙。”
他上去楼上之后,我则转身来到了他们办公室拿起了座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号码是我在来的路上记起来的,至于是什么时候记在脑海里的,我不知道。
那边“嘟嘟”了几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我说:“你好,我是何阳。”
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似乎认识我,他问我:“何阳,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事?”
我说:“薛明颜跟着张子昂一个人去了山城,我不放心他,你能去一趟山城看看吗?”
谁知道他却问我:“那你呢,你自己也正处在危险之中。”
我吸了一口气说:“我能照顾自己,你去山城找到薛明颜,就算是帮我了。”
对面的人说:“何阳,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自己小心。”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个时候医生从楼上下来了,我问他钥匙拿下来了没有,他把钥匙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他拿在手里的手机,我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这也是我让他上去拿钥匙的时候就预料到的。
我拿着钥匙打开值班的门,然后把值班室反锁起来,接着我来到电话跟前,这次我没有拨打公寓的电话,而是拨了这个座机——也就是打到公寓去的电话号码。
按理说用座机拨打座机自己的号码是打不通的,但是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直到自动挂断,我又打了一遍,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人问:“他在哪里?”
我听见有朝着这里来的脚步声。
我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这次响了三声电话被接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有了破门的声音,我和接起电话的人说:“薛明颜,我是何阳。”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好像很意外接到我的电话,我和他说:“薛明颜,二十七号的凌晨两点四十五,我们在西苑路二百四十六号见面。”
我来不及听对面的薛明颜回答我什么,我就挂断了电话。
也几乎是同时,值班室的门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