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红温突然涌现的所谓好意,笑靥鬼只觉不寒而栗,作为诡面宗里以吞噬取代为生的以恐惧作为大道根本的恶鬼,她觉得自己曾经所散布的恐惧加起来在这一位的面前都像是风雨飘摇的烛火。
她无法从沈红温的笑意中汲取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对于恶意尤为敏感的她甚至不会在沈红温的身上产生零星半点的错觉,恐怖就是恐怖,她只是借助恐怖阳光照耀生长的杂草上一滴微不足道的露珠,沈红温在她心中就是恐怖本身。
歪着脑袋看着笑靥鬼,沈红温有些疑惑:“你似乎有些不满,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对我不满,还是对我所流露的善意以及对你的安排不满?”
“奴婢不敢对大人不满。”笑靥鬼汗流浃背,她无法理解作为鬼魅的自己是如何流汗的,但那白衣黏糊糊的感觉像是一只紧紧攥着她的大手,让她感到痛苦与绝望,脱口而出道:“奴婢是对自己感到不满,生怕自己辜负了大人的好意!”
沈红温轻咦一声,轻轻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近朱者赤吗,跟在我身边好像让你的智慧有所增长,那在我投喂你之后增长你的力量,你在这望楷秘境里就能更好为本尊效力了。”
笑靥鬼有些恍惚,她觉得沈红温的这句话中是蕴含着善意的,需要她效力,应该会确保她活着吧,但他为什么会说:“你还没品尝过神族的血肉吧?”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笑靥鬼的脑筋飞速旋转然后意识到了这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大恐怖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人,一股从内心深处迸发的寒冷几乎要将她冻结,而能够在他手中幸存简直可以说是她所能够想到的最大的造化。
笑靥鬼将脑袋深埋进地底,唯恐自己喊出对方的名讳让他误会。
不过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怎能逃过沈红温的法眼。
轻笑一声,走到笑靥鬼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沈红温时常会露出令人误会的发自内心的实际上没有任何情绪的笑容:“我一直以为我所代表的是希望,是阳春三月,是微风拂面,是杨柳依依青草遍地,难道在你们心目中我吞噬一切的黑暗,是收割生灵的疯狂,是毁灭世界的元凶吗?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你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你要相信世间一切美好的品德都在我的身上汇聚,我深知浪费可耻,或许我说话的方式会让你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儿不适,可事实就是我至少会压榨完你所有的利用价值。”
笑靥鬼神魂不稳,颤抖着解释道:“大......大人......我......我是奉命......奉命行事......”
“你要是觉得你的一句奉命行事可以推脱一切罪责,你可以将下令之人喊来与我聊聊。”沈红温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将跪地不起的笑靥鬼的满头黑发撩起,为她束了个好看的马尾:“你觉得我将一位神官打个半死送你吞噬,神族追究起来会因为你的一句奉命行事就放过你吗?”
笑靥鬼被噎住,却听沈红温说:“肯定会放过你啊,神族会全心全意只为对付我一人,在神族的眼中只有我,毕竟我是那么的光芒万丈。”
“可就算大人您这么说了,我还是害怕啊。”露出苍白脸庞的笑靥鬼讪笑着,因为畏惧缩了缩脑袋,又因为沈红温的所谓利用开始有了一点勇气:“神族的一点余晖就足以让我灰飞烟灭了。”
扯着笑靥鬼的马尾将她提起,沈红温看着她眼里噙着的泪水,用拇指温柔地替她擦拭,声音中充满了蛊惑:“所以你要努力装得像一点啊,可不要被其他神族发现你的身份哦!”
见笑靥鬼还是犹豫,沈红温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的能力其实很不错,吞噬的是生灵的力量源泉,可是你只能够显化出一张死人脸,我不知道是你的功法太过残缺,还是你实在废物。”
笑靥鬼有些尴尬,她不在乎被沈红温骂作废物,实际上还因为沈红温的一个“不错”内心窃喜,只不过她不明白难道能够将吞噬之人的脸变成自己的脸还不够厉害吗?
无奈地摇摇头,沈红温觉得和笑靥鬼交流比之姜释我与钟笙雾实在是麻烦太多,一般这种事情都是小勾魂代劳的,一瞬间他有些怀念小勾魂了,只可惜小勾魂还有重任,若是小勾魂掌握一门分身神通就好了。
“你变一张脸有什么用,无非是营造一些恐怖氛围吓唬吓唬胆小鬼罢了,你依旧是白衣女鬼,甚至连衣服都没换。”沈红温扶着额头哀叹:“真是暴殄天物啊,我问你,你把自己的脸变成别人的脸,和戴上一张假面有何区别,你既然能够营造那种恐怖的氛围,稍稍化妆不就可以骗过别人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