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后遵循本能杀戮没有任何其余情绪的怪物学会了恐惧,匍匐蜷缩成一团呜咽着瑟瑟发抖,无法记住沈红温的模样,更难联系它的主人,颜色各异的光芒凝成了实质,从漆黑怪物的身上划过,随着它继续颤抖,抖落一地骨骼与血肉。
那颗猩红的眼睛最后落地砸得粉碎,彻底为望楷秘境敲响了丧钟。
诡异的风开始吹拂,像是无数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鬼物用哭声合唱,那些从挣扎求饶改做痛骂的人身上突兀出现道道裂缝,血肉翻卷间变成土石碎屑飘零,漆黑的音符化作实质充满他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犹如恶鬼爬行,又在内心深处堆叠成一座莲花灯座,无色的火焰燃起,由内而外扩散,要将一切的邪恶净化干净。
皮肤与血肉还会像树皮一样生出褶皱,剥落后烧成灰烬,埋葬在土石碎屑里,堆成小小的土包,只留下残破的骸骨像是能够叫骂的墓碑,痛苦折磨给予他们更大的勇气,一地白骨指着沈红温怒骂:“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如果有能力取我性命,不用与因果有关,诸天万界,有杀意者随时可来。”
古夏国开始剧烈晃动,那原本将生机与浓雾隔离的城墙给人坚不可摧之感,但在天风的吹拂下很快就起了褶皱,又因为地火的煅烧土崩瓦解,地面凹陷,无数的古夏国百姓掉落裂缝,只是麻木的他们纷纷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伸手指向沈红温发出最恶毒的诅咒,沈红温不会在意,越是骂他,地火就愈发恐怖,会将整个古夏国化作熔岩,将所有生灵吞噬融化。
沈红温早已有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觉悟,所以就算业障缠身,他也不会有丝毫波动,更何况那些痛骂他的人嘴里很快就爬出了张牙舞爪的脑虫。
一声恐怖的嘶吼想要抗衡天风的吹拂,撕开地面露出疯狂扭动的身躯,仿佛深渊一般的口器张开,一圈一圈锋利的牙齿上还挂着残破的灵魂,它又朝着沈红温发出咆哮,沈红温的六尊法相都觉强风吹拂,风里全是被揉碎了的不同人的哀嚎。
沈红温冷眼看着母虫,这被神族操控的东西,即便面临死亡,也不会将吞噬的灵魂转化为攻击做殊死一搏,它会将灵魂传输给自己的主人。
被脑虫入侵的秘境,几乎只有彻底毁灭一途,曾经有秘境主人妇人之仁,以为将被脑虫操控之人尽数灭杀就可平息脑虫之患,但是只要有脑虫出现在秘境,就意味着会有除之不尽的虫卵。
应对之法人尽皆知,可是又有多少强者能够狠下心来将掌界中的所有生灵灭杀,承受道心与身体同时土崩瓦解的痛苦,还要强忍着痛苦在废墟之上再造纪元。
没有人能够承受天风地火的摧残以及琉璃神光和裂缝阴影的照耀,沈红温的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威严,他的法相成为了握住神国的手指,将那神国高高托举堵住了世界冲撞产生的裂缝,他是在与世界意志对话,六尊法相同时开口:“今日葬身于我手的生灵,他日尽数能于我之神国重生,即便我陨落,后辈传承我之意志,也将继承我之因果誓言!”
在脑虫祸患下幸存的人于痛苦中听闻沈红温的誓言,少数露出解脱的神色,那些站出来请求沈红温高抬贵手然后只剩下一缕残魂的角色开始意识到这就是这位大能给出的一线生机。
坐在完美丰碑前的沈红温露出些许痛苦之色,更有凭空而来的黑影冲撞他的身体,哪怕金光会将一切黑影吞噬磨灭,还是有更多的黑影前仆后继。
他以最残酷直接的手段镇压望楷秘境就是不想和任何人有言语上的交流,徒增变数罢了,让一切污秽邪祟灰飞烟灭,同时也令幸存者遭遇不幸,虽然他们必将走向灭亡,而沈红温给出了一条生路,该恨他的人还是会恨他,杀戮会产生业障,恨会令业障如同跗骨之蛆。
沈红温不在乎是否有人会感念他的慈悲,这非他所求,即便承受无数骂名又如何,谁骂他他就打谁。
“脑虫夺走了那么多性命,却不受因果业障,人族大能网开一面救人于水火之中,握因果业障于手,却要承受所有的愚昧恶意,这是人族自开天辟地以来就需要承受的誓言,直到如今,你还愿意遵循吗?”大愿老人喃喃道:“这是对于强者的枷锁,是对于弱者的庇佑,是悬在强者头顶的利剑,让你虽强却始终谨慎。”
强者要懂得约束自己,如果办不到,那就让规则来约束强者。
“我那个时代还有数位虚涅境老怪顶天立地,为弱小的族人遮风挡雨,你生错了时代啊,这还只是我今日所见,在我看不到的年月里,你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吃力不讨好的,你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