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浑的力量如天穹倾泻,几乎要将沈红温的脊骨碾裂,若非他已将骨骼打磨到完美,骨骼上的道痕一一浮现幽芒,心脏也以擂鼓般的声响为沈红温提供力量,这一冒险的破境所爆发的力量会将早已遍体鳞伤的沈红温压得粉碎。
没有顾及作为力量交锋的战场从而伤痕累累,破败不堪的身体,当本源灌溉到来,沈红温要去看一看这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本源,要去看看那一轮黑日,当他身上的所有伤口也形成了道痕,能够承载死寂力量的道痕,黑日又会如何应对?
意志已经从身体脱离,沈红温本能地咆哮,涌动的血脉精华与恐惧力量交织,缠绕上沈红温在身上烙印的道痕,像是为道痕赋予了全新的力量,在他的胸口形成了繁密瑰丽的图腾,像是破碎的世界,山河倾覆,天穹崩解,大日......独缺......
而沈红温,便是要摘取那一轮黑日,来补全他胸口烙印的全新道痕!
他仿佛触及到了早已不甘死去的古老意志,有话要与沈红温说,只是所有的灵性都被时间消磨,成为了死寂,深深地凝望,沈红温了然,他轻声呢喃:“我可承载......”
然后那一轮黑日就成了沈红温的眼,破碎的山河无限,竭力收入眼底。
凄凉古殿只是焦土世界中的一粒微小尘埃,以沈红温的目力只能够大致看清阴阳与八卦所代表的颜色,看不清其中的风景面貌,在这相对安全的区域之外,尽是无穷无尽的破碎!
沈红温目光一怔,他所在的范围几乎代表着焦土世界仅存的生机,像是焦土世界凝聚了所有不甘的只剩下最后一次跳动的心脏。
裹挟着死寂力量的黑暗洒落,也带着沈红温的目光,他看向了最北方的冰天雪地。
深灰色的冰山犬牙交错,仿佛失去了空间的概念胡乱生长,将一座座突兀隆起的冰山环绕的是凝固的黑河,漂浮在黑河上的尸体与骸骨布满了冰霜,而在冰霜之外的是给予死亡痛苦的烙印。
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点,意志被磨灭后若是躯体仍存,留给躯体的痛苦能够带进轮回,进行无休止的折磨。
所以那些残尸都呈现出难以名状的痛苦,冰山亦然。
这是世界正在饱受摧残的体现。
目光一闪即逝,落在焦土世界的南方,它吸收了这个世界唯一的绿色,漫山遍野的杂草互相吞噬生机,疯狂啃咬坚硬的岩石,蚕食着一座座破碎后残肢仍如山岳的石像上蕴含的灵性。
那似乎永恒不灭的力量成为了所有杂草的供养,沈红温看到了一座将南方再割裂出南北的倒塌半身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指向苍穹,仿佛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抓握星辰,另一只巨大的手臂连接着躯体,它仰面倒下,脑袋摔成了两座告绝的山峰,托起半颗眼睛看着笼罩一切的黑暗。
那是死不瞑目,强烈的渴望在与规则的力量抗争,也许只有真正的拨云见日,一缕温暖的阳光就能让那半座脑袋心甘情愿倾覆。
沈红温还想看看东方与西方究竟是何模样,只是那轮黑日啊,是残破的一只眼眸,目光总有极限,就如沈红温的意志也快在飞速的消磨中耗尽。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意志回归本体,所有澎湃的力量都在胸口的图腾汇聚,麒麟关中的血色麒麟虚影向他臣服,化作了一尊衔着晶莹源血的雕像,踏海关的海浪也被一滴源血镇压,从此风平浪静。
唯有胸口道痕凝聚的图腾欠缺了一缕生机。
黑暗洒落凄凉古殿,尤为厚爱身体后仰,以赤果胸膛对天的沈红温,实质的黑线似乎将他刺穿,死寂力量正在侵蚀他残破不堪的身体,他轻微颤抖了一下,两边嘴角溢出了血,血流淌到胸膛,化作了点燃图腾的火,唯一的残缺开始蠕动......
“我可承载。”
沈红温坚定低语,漆黑的图腾被血脉精华燃烧的火焰焚尽,与他的血肉再不分离,天空落下的死寂力量愈发浓郁,似有一只鲜血凝聚的利爪由内而外撕破了他的胸膛,愤怒疯狂地朝着天空的黑日索要。
分不清是面容模糊的沈红温还是代表他意志的手在嘶吼,凄凉古殿下的人,以及埋魂山的两位上古强者皆是心中震撼,不由自主地望向凄凉古殿顶端那浓郁到耀眼的黑暗。
“我可承载!”
愤怒的咆哮令降在沈红温身上的黑光以及那轮终于从黑夜中浮现的黑日变得模糊。
丝丝黑暗开始缠绕沈红温胸口的利爪,盘绕着他的指尖,描绘着邪恶又美丽的道痕,像是有无数身着轻纱彩带的天女环绕着他的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