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莲跟田巧珍难得统一战线,都要把自家孩子送去上学,凭什么老大家三个孩子都去了?
毛大的工作也就说的好听,每个月给那8块钱养三个孩子跟他媳妇,刘爱红又只干五六个工分,四口人在家吃吃喝喝,光粮食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那些粮食不都是老二和老三家挣的?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家那三个孩子正好是10多岁的年纪,每个月打底不得要十几二十斤粮食。
现在一斤大米要1毛7,这8块钱算下来都不够养他三个孩子的粮食钱,大家都说二房跟三房沾了老大家的光,沾个屁!
那钱他们是一毛钱也没见过,粮食都是自己去地里挣的。
每年几十块的分红老太太也全都攥到自己手里,就给他们十块钱。
除了老大每个月割两斤肉回来让家里打打牙祭,别的好处是一点没见着。
不过秀芳也是个能人,她明确告诉老三媳妇儿绝对不会让那两个丫头去上学,要是她闹以后三麦还不一定能去,让她考虑清楚。
老太太那个承诺就跟吊在驴前边的胡萝卜一样,秀莲想着既然前面两个不行,那就保证最后一个孩子。
“不要公中出钱,我们家自己出学费。 ”
稻香就是他爹出的学费。
杨秀莲“啪”的一巴掌打在二麦的肩膀上,也不知道二丫头今天怎么了,没完没了的。
“行行行,你要是有能耐让你爹把学费挣到,那就送你们姐妹俩去上学。”
她敷衍了一会儿就把林二麦拍下去,“赶紧去洗澡,身上的臭味把蚊子全引来了。”
二麦若有所思,只要她们家自己出钱,老太太应该也管不着,那她要怎么去挣学费?
村里孩子可以给生产队打猪草、放牛,还有扫猪圈来挣工分,不过这个工分都会在年底归到家里,不会单独给孩子们。
大麦今年已经13了,秀芳老太不是没想过让她一起下地挣工分,帮生产队干活能挣多少?
但只要她一提这个事情,杨秀莲就跟死了妈一样在家里又闹又跳。
“凭什么我家大麦就要去?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呢!”
秀芳真的想把这个三儿媳给拍死。“家里没上学的就她年纪最大。”
“是我们家大麦不想去?不行,既然其他孩子不去,那我们家孩子也不能去。”
她跟毛三已经是老黄牛了,凭什么还要让孩子去挣工分给大房占便宜?谁家都是三个孩子,都是两个大人下地,她一定不能吃这个亏。
再说二麦就比大麦小两岁,只要大麦去了二麦还能躲开?
不管秀芳怎么骂杨秀莲就是不肯让这个步,后来也就没了办法。
秀芳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大麦再过个几年就要出嫁了,在家里养好点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能让她太清闲。
村里的小媳妇儿大姑娘会在田里种蒲草,然后收割晒干后染色编织草席,蒲织厂的人几个月就会过来收草席,每张能卖七毛多。
手脚麻利的姑娘两三天能编一张,一个月也能挣不少,而且这活多轻松啊,就是盘腿坐在地上拿手指编,不用风吹日晒。
村里的蒲草每年十一二月就会收割,摆在草屿那里让人过来买,买回来后要挑选染色再晒干,然后就堆放在家里,等要开始做的时候还要拿石锤锤过。
秀芳想着要不她去哪家借几把蒲草,让大麦在家里编草席,这么大的孩子不能一直在家里张着嘴等吃吧。
秀芳躺在竹床上琢磨,二麦也翻来覆去睡不着,九月正好是新学年开始,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只要她能攒到学费就能去上学。
第二天早上村里的鸟就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二麦垂着脑袋站到了院子里。
“咱们家的皇帝终于起来了,又不上学又不下地,天天在家等吃,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养了两个懒姑娘。”
可能人老了精神就是好,秀芳一大早起来就叉着腰开始骂林二麦。
“就你们这个懒懒散散的样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要是嫁不出去就把你们送去当姑子,以后死了也只能埋路边。”
村里没结婚的姑娘死了不能葬在祖坟,只能埋在外边的荒郊野地,老人们就用这个吓唬女孩子,不经营点好名声嫁不出去,只能当孤魂野鬼。
“姐,那以后我埋你们旁边,我给你们守着。”
“呸呸呸,一大早也不嫌晦气,大早上说这个我看是要把你送去东岭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