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学生们专门回学校开一趟会,会上除了过去一个学期的总结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颁奖了,每年的奖品都不一样,有时候大队出钱,大家拿的奖品更加丰厚。
每年的期末大会都是热闹事,大麦二麦坐在三年级的后面,不时抬头看着还在讲话的校长,稻山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偶尔偷偷往后瞄一眼。
他现在对三叔一家观感有些奇怪,一方面忘不了家里母亲常年累月对他们的贬低和仇视,另一方面又是因为他们才帮忙找到姐姐的。
姐回来后,家里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尽力弥补她,妈这两天在家里整天苦着个脸,果不其然又是因为钱。
刘爱红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稻香这丫头死精,居然真的把钱藏到外面了。
气得她又去跟她吵了好几架,但稻香每次都红着眼一脸委屈,但那钱就始终没拿出来,到了最后刘爱红几乎都要放弃了。
“她有本事下个月全拿走!”
下次蒲织厂的人过来收席子,刘爱红保证绝对不会让她沾手,到时候一毛钱都不给她。
秀芬皱着眉头,她现在正在毛三那间屋里,家里的鸡蛋已经孵了10来天,她拿出来对着光一照,有头的留着接着孵,没头的全捡出去,到时候给阿阳做了吃。
邻居有一只非常厉害的公鸡,每天一大早就扯着嗓子叫个不停,烦的要死,不过也多亏了它,她这几窝鸡蛋就只有几个没有种。
她仿佛已经能看见鸡苗从鸡壳里出来,这一脸美呢,结果这个刘爱红又在一旁煞风景。
秀芳现在都不愿意看她,稻香是她亲闺女,她却连自己闺女的心都笼络不了,一点用都没有。
“不是让你这段时间先哄着她?那钱又没给别人,肯定被她偷偷藏在外面,你把她哄好了,她不就跟以前一样乖乖把钱拿出来给你?”
天天在家里喊打喊杀,只会让家里的气氛越来越怪异。
稻香这丫头记恨她这个当妈的,也记恨上稻阳这个弟弟,就连最小的稻山都不爱说话了。
刘爱红都要委屈死了,“……妈我还要怎么哄她?难道要把她供起来!”
秀芳捡起两颗鸡蛋往外走,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
“你这段时间在家先别说话,稻香手里握着钱,她不愿意拿出来你又没本事把钱抢到,那还能怎么办?
你可别忘了,要是把她逼急了不愿意编席子,下次你连这20块都没有。”
“她敢?”
“她怎么不敢?你看她这两天打不打算动手编席子。”
把人找到后毛大没在家多待很快又回厂里干活了,刘爱红虽然盯死了稻香,想把那钱找出来,但她要到地里干活,便偷偷叮嘱了稻阳,让他注意看稻香白天出去找谁?或者见了什么人,那钱藏在哪了。
结果稻香这两天跟平常一样,别说出去找人了,都没踏出家门几步。
不过她也没重新开始编席子,蒲草才刚收割完,要先晒干染色碾好明年再开始,再加上都要过年了,下一次收席子也是年后,村里的姑娘都开始晒蒲草。
她却连动都没动。
最后还是刘爱红担心蒲草没晒好,明年被蒲织厂的人刁难,骂了她几句,看稻香依旧不动,只能自己一个人把蒲草摊在外面,让稻阳看着,晚上再收回来。
而且她在家里还当上了甩手掌柜,现在就连做饭都推给了稻阳。
反正谁看不过眼谁做,她又不用下地干活,就算饿一顿也无妨。
刘爱红可不行,每天在地里被当成男人一样操练,回来后要是再没饭吃估计会饿死,再加上稻阳也有意无意想要跟他姐修复关系,于是就承担了家里的做饭。
地里的活已经轮到了收木薯,先用镰刀把地面上凹凸不平的木薯杆子削断,削下来的杆子还要留着,明年开春削成一段段种下去。
生产队里的牛拉着犁在木薯地旁边犁出一道沟,接着人工把木薯一颗颗拔起来。
木薯要是长得好,一棵有好几十斤重,就靠着人这么一个个拔起来,这一天下来腰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饭桌上的人都没心思说话,都苦着脸盯着寡淡的饭菜,毛三分家后秀芳自己从兜里掏出了300块,为了把这个钱补回来,家里的伙食一降再降。
现在都到秋收了桌上依旧是几盘素菜,一点油水都没有,田巧珍握着筷子用力在碗里戳了几下,恨不得把碗敲烂。
秀芳看见了眼都没眨一下,爱吃不吃不吃给她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