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快步从里屋走出来,用手一指大门道:
“你给我滚!立刻马上滚!都是你女儿害的怀安这样,你还说风凉话咒怀安死,这么多年,我们对你们家还不够好吗?你良心被狗吃了?”
武月娥倒不在乎这个平常寡言的大嫂,她麻着眼一脸刻薄的嘴硬道:“大嫂,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是一片好心,你自己的孩子生的、养的都没了,这还不都是命!谁能和命争呀?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要不是自己家人,我能把儿子给你?”
武月娥其实比汪秀芝大了8岁,但按辈分还是得喊秀芝一声大嫂。
汪秀芝气的简直要吐血了,被刺的说不出话来,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你……欺人太甚!”
施仁美见秀芝受气,不免气愤地一拍桌子,指着武月娥喝道:“你怎么对大嫂说话的?在这里满嘴喷什么粪?一直在这聒噪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
武月娥见惹怒了大哥,气焰顿时熄灭,只是嘴里还嘟嚷着:“我能有什么问题?还不是为你们着想……”
施仁礼赶紧道:“嫂子,真不是这个意思。这事都怨晓艳不懂事。”他又转身对武月娥暴喝道:“少胡说八道,不说话会死吗?”
武月娥被骂一时面子下不来,便干脆坐在地上拍手拍脚的干嚎起来:“老天爷呀,快看看吧,我自从嫁给你这个杀千刀的没用的东西,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哟。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凭什么别人嫁人跟着进城享福,我却在乡下种地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一心一意操持这个家,还不受人待见,我是何苦哇……不如去死了好……”
她哭天呛地的把丈夫孩子轮个儿数落起来,闹的不可开交。
汪秀芝也悲从中来,抺着眼泪进了屋,俯下身子伸手摸摸怀安的额头,满面悲凄默然自语道:“难道这是命吗?安安,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
怀安心中于心不忍,只好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睁开眼,冲着姆妈摇头使眼色。
汪秀芝惊喜的张大嘴差点喊出声来。
施怀安赶紧眨眨眼,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姆妈!我没事,别哭……别出声,我就是吓吓她们,省得她们赖着不走。你让他们走吧,我不喜欢他们……我太累了想睡会,别担心我。”
汪秀芝捂着嘴眼中含泪连连点头,看着还很虚弱的怀安,也俯下身子和怀安耳语道:“真是娘的乖崽,你好好睡,我让她们走,不让她们吵到你休息,我也讨厌她们的很。”
汪秀芝彻底把悬着的心放下了,听到武月娥在外面的哭声非但没心软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怒气,为母则刚,为了女儿也必须坚强起来,不能总是让武月娥得逞。
她不是不明白武月娥的心思,以前总是话里话外暗示只有侄儿靠得住,女儿都是赔钱货,更何况怀安还是养女,直到施仁美发飙,不准他们当怀安的面说这些闲话武月娥才罢休,幸而当时怀安还小,不太懂大人们在争吵什么,想想这些,汪秀芝内心便一阵绞痛。
汪秀芝走到堂屋,看着悲悲凄凄在地上耍无赖的武月娥,忍住厌恶,用疏远客气的声音道:“你们这样吵,还怎么让怀安休息,文斌哥也说了,怀安要静养,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还不好说,你们先回去吧,家里乱的很,就不留你们了。”
武月娥一愣,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瞬间又露出卑怜的神情,讨好道:“秀芝,我留下来帮你照料怀安,她这样子我可心疼的很。你们上班忙,把怀安交给我们照料,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施仁美看了看汪秀芝,没想到平常软弱的妻子直言让弟弟一家走,想来也是气极了。他点点头,道:“你们回去也好,这里小不好住。”
武月娥有点尴尬地看看施仁美,吞吞吐吐道:“今年收成不好,地里遭虫灾,没什么收成,我们来一趟不容易,没有路费了;你侄子耀祖马上开学了,他的成绩好,老师都夸他聪明着呢。你看能不能拿一些学费帮一把,都是一家子,耀祖可是你们老施家唯一的独苗呀,侄子以后有出息了,你们脸上也有光,老施家也有光的……”
施仁美对武月娥之前说的‘失子命论’失望之极,现在又是这样的话,气极又无奈地‘砰’的一掌拍在桌面,铁青着脸下了逐客令道:“仁礼,你一家子先回去吧!”
围在门外的邻居们早就看不惯这种泼妇市侩作派,都‘啧啧’着嘴冷眼瞧着。
武月娥倔强地站着没动,仿佛大哥一家欠了她的一样,不讨到钱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