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施耀祖,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毕竟如果留下,耀祖就无形中成了那个锁住她,助纣为虐的人,她逃开还来不及呢……
而这条手帕是姆妈留给她的遗物之一,上面有姆妈亲手绣的‘安’字,她会好好珍惜,而这一切,与施耀祖无关……
到了车站转了大巴,车窗紧闭,车上人坐得满满的,怀安终于没那么冷了。
回到市里,施文斌夫妻把怀安送到施仁美上班的门店外,怀安大声冲着柜台前的施仁美喊道:“爸爸,我回来了,你快给我一块一毛钱还给施叔叔。”
施仁美正忙着和同事们进行盘点,见了怀安显得非常意外,但随即镇定自若地出来付了车票钱,并拉着施文斌进店拿了一包大前门的香烟表示感谢。
施文斌连连摆手不肯要,架不住施仁美人高马大,硬把香烟塞进他的口袋。
武春丽笑着给施仁美戴起高帽子道:“施大哥,顺路的事别跟我们客气哈!要不是怀安跟我们说,你要她回来上学,我还差点不信呢?在乡下肯送女崽俚读书的可不多,你算是开明人士呢?”
施仁美尴尬地摸一下鼻子,哈哈一笑,并不多解释。不去乡下接怀安回来读书,他本来良心上也倍受煎熬。怀安可是他从小疼到大的,说不牵挂是不可能的,现在回都回来了,他反而有点释然,仿佛压在胸口的大石被搬开了。
他摸摸怀安的头,松一口气笑笑道:“回来了也好。”
武春丽趁热打铁又说:“红旗小学我有熟人,可以插班的,你需要就和我说一声,肯定没问题的。”
施仁美乐呵呵的说:“还是回原来的学校去上学,离家近,如果真有难处一定找你帮忙。”
施怀安感激的看了一眼武春丽,道:“谢谢婶婶,以后等我工作了一定会报答您。”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施文斌临走时又把施仁美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才走。
夫妻俩回去的路上说说笑笑感慨万分,不管怎样,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心里颇觉满意。
施仁美见怀安身上的衣服又单薄破旧又短了一截,心里有点酸涩,便带着怀安到商店里捡着便宜的买了一身棉衣裳,又到裁缝铺里订作了两身罩衣。以前冬衣的棉内胆是只晒不洗,棉花下了水就结块不暖和了,罩衣是可以洗换的。
从前这些都是秀芝手工做的,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懂得怎么照顾女孩子,但他也大约知道一些,便给了几块钱让怀安自己买女生用品,别乱花就行。
他和怀安回家的路上,严肃地对怀安道:“你叔那边,我会写信回去说清楚,如果你实在不想嫁就不嫁,不过也不用做太绝,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再跟你说一件事,我想着你一个女孩子,我也不方便照料;上个月给你找了个后妈,她没孩子没负担、人也挺好的,你要和她好好相处,这么大了也要懂事了。”
施怀安没想到姆妈死了才大半年爸爸就真的继娶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俩人沉默了一会,怀安便坦率地问:“爸爸,我还能读书吗?”
施仁美搓了一会手,苦笑道:“我在外人面前都拍胸脯说了的,肯定作数!明天上午我们就去学校问问插班的事。”
他们俩一路回家,遇到不少认识的人一路点头微笑着,进了巷子更甚,在门边的左邻右舍看到了,都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有的说:“是怀安回来啦?都长这么大了。”
有的说:“好久不见了,长高了。这回不走了吧?”
“叔叔阿姨好!爷爷奶奶好……嗯,我回来了,不走了。”施怀安礼貌地一一回应着。
他们被邻居们围着在家门口聊了一会儿,才进了屋。
施怀安俩人一进了屋,邻居们又三五成群的开始摇着头窃窃私语……
家里大门是敞开的,里面光线昏暗,还没点灯。
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正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
施仁美打招呼道:“绿萍,我回来了。”他走上前去帮忙点起煤油灯,屋里一下子扫去阴暗,变得亮堂起来。
孙绿萍转过头来看着他们,本来浮现的笑脸见到施怀安后又渐渐退去,其实她早已听到屋外的动静,只是有点身份尴尬不想出来主动招呼。
她望着怀安,脸色严肃起来。她个子不高、身材适中,瘦长脸单眼皮,眼睛里透着审视的目光;颧骨高耸,薄嘴唇,穿着一身深蓝色罩挂袄,黑色束脚灯笼裤,脚上穿一双黑色软皮鞋,没有裹脚,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落,一看便是个工于心计不好相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