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棠无奈看着他,“沈川,我觉得你只是心有执念,你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我。
你只是因为被我主动退亲,伤了颜面,后来我又拒绝过你几次,你求而不得,所以生了执念罢了。
毕竟,像你这样从小生于锦绣,成年之后又仕途得意一帆风顺的贵公子,你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
而我,一个曾经被你俯视过的小娘子,一个甚至被你误会故意推慕哥儿下水攀高枝钓男人的小娘子。
在你心里,最刚开始,应该是只要你求娶,我必答应,是吧?
你看,你就是这么傲慢。
我承认,你有真情在,否则你这么傲慢的人不会在春猎上冒着生命危险救我。
在我不小心扯你入了泥坑,你被震出一口血来还是把我背在背上去找山洞。
在林子里的时候,你也冒着大雨去找柴去打猎,就为了我有口吃的。
说实话,春猎上,你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和你说给我时间考虑并不是敷衍你的假话。
我这段时间思考过,也十分犹豫,我觉得和你成亲也未无不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下不了决心。
也有可能是退亲那天,我被你们沈家和端王府的人言语围攻,实在是产生了心理阴影。
我一想到,我一嫁给你,我又要去重新面对那些人,我又要重新去和她们相处,我就整个人都很不高兴。
我嫁给你之后,我总要叫你的舅母叫舅母吧?我总要叫你的平乐表妹叫表妹吧?
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那些都是你的亲人。
我总不能叫你和她们都断绝关系吧?
所以时至今日,我给你的答案仍然是不,这和晏淮安还有赵昊都没有任何关系。”
沈川想了一会儿,问道:“如果你不用和她们相处呢?”
崔令棠看了沈川一眼,“什么意思?”
“其实锦衣卫我也待腻了,说实话每天抄家抓人审讯什么的,时不时要见点血,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
当年我考中探花郎的功名,是要去朝中做一名文官的,但是陛下因为对我的信任爱重硬是把我安排到了锦衣卫。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会和陛下请求调任外地做官,至少等十年以后,我们的孩子都大了再回来。
那时候,你已经是一名成熟的妇人,处理那些内宅之事想必也是如鱼得水,你本身就是个聪明人。
而且那时你肯定也已经诞下了定国公府的继承人。
我舅母或者我婶婶她们却年龄越来越大,定国公府你将会是独一无二的女主人,谁也没办法拿你怎么样。”
崔令棠和沈川深深对视,仍然犹豫,凭良心,她对沈川算是知根知底。
如果现在要去物色新的郎婿,谁又能知道那些人皮下是什么人呢?
谁又能知道会不会踩新的坑呢?
也许那些权贵子弟家里的婆婆比清河郡主还刁钻,就像是晏大夫人。
至少清河郡主虽然爱端着,喜欢听好话被捧着,但她是并不是那种爱蹉磨别人爱立规矩的人。
崔令棠想拒绝,但是喉咙黏住了,感觉说不出拒绝的话。
“若你不能成功调任到外地怎么说?或者说陛下不准?”
“陛下会准的,他到底是我的表舅。我求陛下,他会准的。
而且最近剑南出了问题,有土匪暴乱,现任剑南节度使居然被在街上当众刺杀,砍下了头颅。
现在朝廷正在商议派新任剑南节度使去剑南控制起义暴乱,需要一个聪明而又手段强悍的人。
我若和陛下主动请缨,陛下百分之八十会同意。”
“真的十年不归京城吗?”
“每任节度使的任期是五年,我会争取连任。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归京城,过年的时候会回京城。
否则,我祖母和父母那边说不过去,再说如若我们生了孩子,也要带回去给他们看看。”
“你之前承诺永不纳妾怎么说?”
“承诺依然有效,一辈子。”
“你刚刚说成婚后会听我的话怎么说?”
沈川突然笑了,像是突然他的整张脸庞上的霜雪都融化了,像是覆盖上了春日里的微风,竟然包间里的气氛都温和浪漫起来。
“保证听话,指哪打哪。”
因为他知道成了。
成了!
他说服了令棠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