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绝的嘴角开始颤抖,忍得很努力了,但依旧感觉下一秒就要“哇”地哭出声。
陈聿抬脚,往那边走去。
汪绝眼尖,一下就看到了他,犹如小孩见着了主心骨,一下推开大壮,朝他这边跑,委屈极了,“哥!”
要是真的小孩,陈聿可能会蹲下来,稍微不那么冷漠地问发生什么了。
可汪绝再怎么年轻,也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大学毕业的男人了,跑到他面前寻求庇佑是怎么回事?本应该让人心情复杂、一言难尽的,可配上汪绝那张脸,又觉得……是蛮可怜。
陈聿盯着看了一会。
大壮:“聿哥,你俩认识?”
“嗯,”陈聿和大壮认识挺久了,知道大壮不是那种不讲理、随便挑衅的人,他抬起汪绝的手臂,手肘处有一处擦伤,破了皮,血正顺着往下流,他说,“先止血吧。”
前台拿过医药箱,给汪绝消毒。
“怎么回事?”陈聿问大壮,却没问汪绝。
陈聿下意识的态度明显,当发生什么事、不知晓状况时,人总会先问亲近那一方人的口供。
汪绝垂着头,额发遮挡,眼底的情绪淡了。
嘴上说着是朋友,实际陈聿心里压根没当回事,朋友这一说辞,不过是成熟的成年人对外体面的说辞罢了。
大壮也没想到事态会发生成这样,他挠了挠头,“说起来也是我的问题,你知道棒球队……身体接触很正常吧,大家又都是男的,互相拍下屁股没啥吧,咱们新入队的仪式,就是拍每个人的屁股啊!”
陈聿有点猜到了,他头疼地扶住额头。
大壮:“每个人都很愉快地接受了啊!还有嚷着哥哥不够再来一下的……我也不知道他反应那么大。”
大壮说的时候,汪绝也不回话不反驳,只乖乖伸着手臂。
“我看这小伙子长得俊俏,屁股也很翘嘛!”大壮嘀嘀咕咕,“没多想,也顺手了,结果他猛地一下转身,手肘可能刮到铁柜了。”
陈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大壮:“聿哥你那么洁癖,当时也很开心嘛……”
陈聿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刚结束训练,半路忽然被“非礼”,他只是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几人,就继续往淋浴间走了。
全程非常淡定,足以浇灭每一个恶作剧人的兴致,那几人还吐槽:“没意思,陈聿你真的很没意思!”
大壮说着说着,忽然感觉自己又被盯住了,强烈的视线来自左下角,他低头——
汪绝抬着头,正在看他,但不是那种恶狠狠、阴森森地盯,而是睁着眼睛,目光清澈地盯,像是对他讲的这些八卦很感兴趣。
“哈哈哈,”大壮大笑起来,单纯道,“当时还以为这小伙子要打人,没想到是要哭啊!怪可爱的。”
陈聿也随着大壮的视线望过去,同汪绝对上了眼,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正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半晌,他也居高临下地笑了一声,“是啊。”
大壮诚恳地道了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对汪绝“动手动脚”。
汪绝心胸广阔,表示毫不在意,笑起来时仿佛有两朵小黄花在脸旁边旋转,他活泼道:“没关系!”
“诶哟,”大壮说,“你弟吗这是?真可爱。”
陈聿看着一个比他还高的健硕肌肉大佬托脸摇摆父爱泛滥,表示有点恶心。
手臂上的伤口被贴上了大号止血贴,汪绝刚在会员柜放下东西就被拍了屁股,衣服什么的都没换。
陈聿说:“手还疼吗?”
汪绝像个贴心小天使,善解人意地说:“不疼!”
陈聿却道:“手臂受伤了,今天先不玩了,回家去吧。”
“受伤的是左手,”汪绝的活力又回来了,讨价还价,“只是刮破皮流了点血而已,没关系的。”
这当然是很小很小的一个伤,放到陈聿身上,他估计压根不会管,就任由这个血流,过一会就干了。玩棒球的经常受伤,被球打一下骨折,被球棒打一下骨折,滑铲撞到也骨折,都家常便饭了。
陈聿便点了点头,问:“买了什么样的棒球服?”
汪绝给陈聿展示,是一款克莱因蓝和白相间的款式,胸前花式英文刺绣着俱乐部的名字“baseballrner”。
陈聿回想了下,印象里,每次都是一大坨蓝色的东西推开他办公室的门,由浅至深,各种蓝都有,他陈述道:“你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