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的皮,他太焦虑,直到下巴上一阵濡湿,才发现血流了下来。
又等了一个下午,终于在晚上,手机收到了一个定位,位置在g城很偏远的一个小县城。
汪绝即刻出发,经过两个小时的兜兜转转,在城中村的一个破烂巷子停下,楼道里潮湿呕吐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头顶的灯泡挂满了蜘蛛丝,他礼貌地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房间内才有人问了句:“……谁?”
汪绝了解这个人,此刻估计快怕死了,他没回话,低头端详着这道木门和生锈了的卡扣。
方民缩在床后,惊恐地盯着门,可过了好一会都没声响,可能只是敲错———
嘭!
门直接被踹开,有人插着兜,走了进来,还把门合上了。
房间内重归于黑暗。
方民被吓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来人吹着口哨,像鬼纳命,他参观一样,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终于,看到了方民。
方民目眦欲裂,想大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汪绝探过头,笑起来:“你可真难找啊。”
下一刻,方民颈后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他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是五分钟后的事,他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刚睁开眼,就被冷金属的反光刺到了眼。
汪绝拎着把刀在玩。
方民瞬间回想了上一次的恐惧,他开始抖得跟筛子似的。
汪绝见到他的表情,双眼弯弯,温柔道:“你醒啦。”
方民识时务者为俊杰,马上求饶:“我错了,我不敢了!”
他原本是希罗的一名普通员工,汪绝深知这种事不能找亡命徒,最好找老实的、平凡的、没有背景的,好拿捏。
普通人不可能抵得住一百万的诱惑,方民也确实办得很好,没有留下手脚。只不过当他拿到一百万想走的时候,被汪绝按回到了椅子上。
汪绝那时的笑容同现在一样,“那么着急干嘛,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留一手?”
原本汪绝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方民真的录了音也截了图,倒是比想象中的聪明一点。
但天算不如人算,送出g城后,方民有了钱,反倒成了赌狗,走投无路之下,竟打起了这个秘密的主意。
当时以防万一,汪绝怎么威胁,他都硬憋着不说还有一份备用文件在别人的云盘里。
这次回g城,他也不敢再惹汪绝这个疯子了,只好把算盘放到两个被波及人身上———陈聿和汪致。
最好还能在要到钱的基础上,报复汪绝,方民咬牙切齿地想。
“啊——!”
方民惨叫出声,一阵猝不及防的剧痛贯穿了他,他猛地回神,看到一把刀插在自己的手背上,他又是一声惨叫。
汪绝不跟他笑了,“证据在哪。”
方民哪里还敢不说,他都快痛晕过去了。
汪绝抽出方民的手机,把这些证据,再一次,一个个删掉,清除干净后,他转过身,问:“其他的呢?”
方民痛得翻白眼:“什、什么其他的?我没有了……这些是最后的备份。”
汪绝歪了歪头,“我不信,因为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方民:“这次是真的……”
汪绝“嗯嗯”地应答着,他重新坐下来,用刀在方民的手指上比划着,似乎在想怎么切才能富有艺术感一点,“那看来还是砍一根手指吧。”
方民摇着头:“不!真的没了,你信我,真的没了!”
汪绝冷下脸,举起刀———
嘭!
第二次,门被踹开,天花板上的灰都落下来一点。
汪绝皱起眉,看过去。
一排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什么人,打扰……
“……”
……等等,为首的那个,为什么那么像陈聿的一个保镖?好像之前在棒球场见过。
黑西装让开位置,露出站在身后的人。
汪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时间在这一刻完全停滞,他缓慢地睁大了眼,瞳孔却极致缩小。
原本方民的表情,换到了他的脸上。
本就不堪重负的走廊灯泡开始闪烁,可能被踹门的震动弄松了线路。
哒,一下黄。
哒,一下暗。
三次之后,彻底熄了。
陈聿的目光,落到了汪绝握着刀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