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的、总对她充满依恋的向坞,让她倍感压力。
门一开,就有脆生生的嗓音管她叫“妈妈”,但这不是一条狗、一只猫,不是寿命短暂的宠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芳文洁年轻时嫁给一个只会花言巧语却没真本事的酒鬼,每天都过得很煎熬。
怀上向坞的那段时间,酒鬼改过自新,芳文洁本以为日子会变好。
结果生下向坞没多久,对方就重蹈覆辙。孩子不到一岁,酒鬼借口去外地打工,从此音讯全无,连自家人都寻不到影子。
他抛下这个家,抛下芳文洁。
小小的向坞不记得父亲,芳文洁倒是常常说起这个人,用一种憎恨的语气,有时候告诉向坞,你爸不要你了,有时候又说,你爸死了。
小孩子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答案。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这个家没有父亲。
于是,芳文洁填补这个缺席的位置,在外婆去世后,成为了向坞的全部。
如芳文洁所言,没有她,向坞如今有的一切都不成立。
所以对待母亲,向坞总在小心翼翼地讨好。
他的付出很少得到回应。
那句“妈妈只有你了”,就像一句魔咒,将母子二人双双围困在那个飘雪的寒冬。
而现在,叶泊语的一句问话,敲碎了向坞长久以来的自欺欺人。
妈妈真的需要他吗?
不。
她需要钱。
手机屏幕散发出幽幽的光亮,芳文洁收到转款的那一刻,眼角的纹路舒展开。
“还想骗我?这不傍上有钱人了吗?”她路过向坞,轻飘飘一句话。
向坞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任凭母亲走远。
“你转了她多少钱?”向坞问。
叶泊语耸肩。
“多少钱。”向坞的语气变得不容置喙。
叶泊语只好把手机拿给向坞看。
“我还给你,我一定会还。”向坞强调。
“值得吗?她都那样对你了。”叶泊语眼睛直直看着向坞。
向坞露出一个笑,有点惨淡。
“我妈也经常说我窝囊。”
夜很静,滚热的一口气含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泊语,可那是我妈妈。”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不该这么问。”叶泊语擦掉他流下来的眼泪,不知道何时掉下来,挂在削尖的下颌,也摔碎在地上。
向坞